十二月初一,辰时,护国府议事厅。
卢象升站在上首,面前摆着一本厚厚的账册。钱守道、诸葛青云、王文义、程文炳、胡志远、刘婆子、翠儿,所有核心官员都在。
诸位。卢象升的声音有些沙哑,从八月到十一月,四个月过去了。某召集大家,是要总结这四个月。
他翻开账册,开始念:
人口:八月,八万五千人。十一月,八万五千人。没有增长。
为什么没增长?他看向胡志远。
实行了人口控制政策,不再接收难民。胡志远回答,而且,这四个月死了三十二人。
卢象升点头,在账册上记下。三十二条人命,每一个都是沉甸甸的。
粮食:八月,十七万五千石。经过秋收和购粮,十一月,十九万石。
够用吗?
按照目前的消耗,能撑九个月。钱守道说,但离明年秋收还有十个月,缺口约两万五千石。
还是缺。卢象升叹了口气,军队:八月,一万六千六百人。十一月,两万人。招募了三千四百新兵。
战斗力如何?他看向程文炳。
新兵训练了二十天,基本掌握了基础。程文炳说,但还需要继续训练。老兵经历了太原战役,吸取了教训,战斗力有提升。
装备呢?
燧发枪一千支,只够老兵用。新兵还在用长矛和弓箭。程文炳说,李铁匠每月能生产一百支燧发枪,要装备完全部军队,还需要两年。
卢象升皱眉,在账册上记下。
财政:八月,府库空。十一月,府库还是空。他苦笑,月收入从九千两增加到一万五千两,但月支出也从两万两降到一万七千两。每月亏两千两。
而且。钱守道补充,欠王家三万三千两本金加利息,用了王夫人三万两嫁妆。总欠款六万三千两。
学堂:八月,二十所。十一月,还是二十所。没有增加。
为什么?
没钱。胡志远说,建一所学堂需要五百两,现在建不起。
卢象升又在账册上记下。
产业:盐场、糖坊、铁坊、煤矿,都在运转。月收入约一万两。但煤矿出了事故,死了十五人。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加沉重:外患:清军袭击,抓走五百二十人,抢走三千石粮食。朝廷派间谍渗透,抓到一个。李自成明年春天要进军山西。
内忧:百姓开始有怨言,信任度下降。偷粮案件增加。取暖、医疗、药品都不够。
他合上账册,环视在座的人:这就是四个月的总结。诸位,有什么想说的?
一片沉默。
数据很冷酷,现实很残酷。护国府虽然在发展,但问题更多了。
诸葛青云站起来:护国公,虽然困难很多,但某看到了希望。
什么希望?
第一,秋收成功。诸葛青云说,十六万五千石粮食,颗粒归仓。这证明我们有能力养活自己。
第二,军队恢复了。两万人,虽然装备不齐,但士气在提升。
第三,产业在发展。盐、糖、铁、煤,每个月能赚一万两。虽然不多,但是稳定的收入。
第四,人心还在。诸葛青云看着卢象升,百姓虽然有怨言,但大部分还是信任护国公的。某在各村走访,听到最多的话是:护国公不容易,我们理解。
卢象升听了,眼睛有些湿润。
某做得不够好。他说,某让三十二个人死了,让五百二十人被抓走,让大家挨冻挨饿。
但我们还活着。王文义突然说,护国公,某以前不理解您的很多决定。太原战役后,某觉得您太保守。但现在某明白了,您是在保护物我们。
某现在有三千四百个新兵要带。王文义继续说,某看着他们,就想起太原战役死去的那三千四百人。某不想再失去他们。所以某理解了,为什么您不让某攻太原。因为您不想让更多人死。
卢象升看着王文义,点了点头。
但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弱下去。王文义说,我们要变强,强大到能保护所有人。
会的。卢象升说,我们会的。
会后,卢象升决定去各村巡视,和百姓面对面谈。
从十二月初二开始,他每天去一个村,和百姓坐在一起,听他们的抱怨和建议。
青石村,老张头召集了全村人。大家坐在取暖房里,围着煤炉。
护国公,俺们不是怪您。老张头说,俺们知道您不容易。
但俺们就是心里难受。一个中年妇人说,俺家儿子被清军抓走了,不知道死活。
某知道。卢象升看着她,某对不起你们。但某向你们保证,某一定会救回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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