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如同闪电般在他脑中串联起来。
她最近的异常反应,闻不得烟味,抗拒亲密接触,欲言又止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巨大的震惊、初为人父的瞬间喜悦、以及随之而来的、足以将人彻底吞噬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所有的强硬、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远……远哥……”
江林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不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变成了一种近乎崩溃的、卑微到尘埃里的哀求和呜咽。
带着明显的哭腔,“远哥……我求求你……放了她……求你高抬贵手,放了小雅……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他语无伦次,声音颤抖得厉害:
“账本……我给你!凶手……我想办法给你!我的命你也可以拿走!我什么都不要了!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只求你放了她和孩子……求求你了远哥……我给你磕头了行不行……”
电话那头的黄远宗听着江林这前所未有、卑微至极的哀求。
爆发出更加畅快和残忍的大笑,那笑声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和扭曲的快感:
“哈哈哈哈!江林!你他妈也有今天!你也有跪下来求老子的一天!!哈哈哈哈!”
笑够了,他才止住笑声,语气变得阴冷而戏谑,如同猫捉老鼠般玩弄着已经崩溃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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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求我?行啊!我现在就在你楼上,606病房。你现在就上来,当着我的面,给我磕三个响头!磕得我满意了,我或许……会考虑考虑你的请求。”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三分钟不到,或者让我发现你带了别人……哼,后果自负!”
说完,黄远宗根本不给江林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江林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臂无力垂下。
他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滚着无尽的痛苦、屈辱、绝望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几秒后,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空洞而决绝,一言不发,挣扎着就要往病房外冲,目标直指楼上!
“林子!!”大德一直紧张地听着,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看江林的反应和只言片语,也猜到了七八分。
他连忙上前扶住踉跄的江林,急声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嫂子在黄远宗那个王八蛋手里?!”
江林猛地转过头,血红的眼睛看着大德,重重地、绝望地点了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干他娘的!”大德怒吼道,就要跟着冲出去。
“不!”
江林却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声音嘶哑却异常清醒。
“他只要我一个人上去!你们谁也别跟来!谁也别动!这是命令!”
他死死盯着大德、陈野、秃子和祥坤,眼神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在外面等我!没有我的信号,谁也不准轻举妄动!听到没有!”
说完,他猛地推开大德,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顿,却又异常坚定地,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踩在碎玻璃上,踩在他早已支离破碎的尊严和希望上。
但他没有回头。
大德等人看着他那决绝而悲壮的背影,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个明显是陷阱的龙潭虎穴。
绝望和怒火,在病房门口无声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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