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烟尘未定。
廖化半跪于地,以弯曲的长枪强撑着身体,虎口崩裂的鲜血沿着枪身滑落,滴在尘土之中。
他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的剧痛。
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对撼,几乎震散了他全身的气力。
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对方甚至未曾动用任何花哨的武技,仅凭那纯粹而霸道的力量与技巧,便将他引以为傲的枪法连同搏命的意志,一并摧垮。
抬头,望着那个端坐于神骏战马之上的年轻领主。
对方气息平稳,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刚才那场足以决定战局走向的激战,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次热身。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屈辱,啃噬着廖化的心。
秦云并未趁势追击,手中黑脊铁戟斜指地面,戟刃上寒光流转,隐有风雷之声。
随即目光平静地看向廖化,开口打破了沉寂。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廖化以及附近仍在负隅顽抗的黄巾兵耳中:
“廖化,你是个将才,忠勇可嘉,死在此地,可惜了。”
廖化猛地抬起头,眼中赤红未退,嘶声道:“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我廖元俭既入黄巾,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唯有‘黄天当立’之志,绝不更改!”
“黄天当立?”
秦云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轻蔑。
“黄巾之势,初看如烈火燎原,实则根基虚浮,缺乏良将精兵,更无稳固根基。”
“纵能逞凶一时,终难逃败亡之局,这一点,以你之能,莫非看不穿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尸横遍野的战场,声音渐沉。
“看看你麾下的儿郎,他们为何而战?”
“还不是为了一口饱饭?”
“跟着我,在云隐镇,他们能拥有安宁,而非如同流寇,朝不保夕,最终曝尸荒野。”
“这才是真正的活路,而非张角那套虚幻的‘太平’理想。”
闻言,廖化身躯威震。
其实他也知道黄巾起事,未必能够走到最后。
而且黄巾军内部良莠不齐,烧杀抢掠者确有之,与官兵无异。
离当初救济天下的初衷已渐行渐远。
但想到天公将军的神奇之处,廖化便旋即咬牙,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厉声道:
“休要动摇军心,天公将军乃天命所归!”
“我廖化受将军大恩,岂能因你三言两语便背信弃义!”
“今日有死而已,休想我降!”
他挣扎着想站起,重新握紧那杆弯曲的长枪,眼中尽是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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