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一切仿佛远去,他的意识仿佛跨越了时空,回到了前世那绝望的一跃,回到了与苏挽月初见时的惊艳,回到了黑风隘口的死境涅盘,回到了幽冥鬼海的情感轮回,回到了苏挽月苏醒时那滴落在他脸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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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守护,牺牲,超脱……
无数画面,无数情感,如同百川归海,最终汇聚成一点明悟,一点坚守。
他的道,从来不是忘情,而是在情的牵绊中,见证生命的重量,守护那一点人性的微光!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是灰金色的轮回之火,而是如同普通人般清澈,却又蕴含着看透一切的智慧与坚定。
他迎着那天道斩无形的锋锐,没有施展任何神通,只是缓缓地、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与皇甫峻的“天道”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源自世界本源的……“人道”之力!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情,是父母之爱,是友人之谊,是道侣之盟,是守护苍生之愿!这情,或许带来痛苦,带来牵绊,但正是这情,赋予了生命意义,构成了这滚滚红尘,鲜活人间!”
“你以天道自居,欲灭人情,殊不知,无情之道,才是对这天地最大的不仁!”
“今日,林见素便以这残躯,这破损之道基,证我人道——情之所至,金石为开!纵使天道,亦不能夺!”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体内那缕轮回业火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信念与力量,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并非炽盛,却带着一种温暖、坚定、不可磨灭的意志!
他抬起手,并未指向皇甫峻,而是指向自己的心口。
“我之道,存乎一心。心若不死,道亦不灭!”
“轮回磨盘——护!”
一个微型的、却仿佛蕴含着整个人间情感觉醒、生灭轮回的灰金色磨盘虚影,自他心口浮现,缓缓旋转,将他与身旁的苏挽月一同护住!
这一次的轮回磨盘,不再吞噬,不再归寂,而是……承载!承载着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记忆,所有的坚守,化作最坚固的盾!
也就在这一刻,皇甫峻那蕴含天道规则的一指,终于落下!
无形的“天道斩”之力,斩在了那小小的、由情感轮回意志凝聚的磨盘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
只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道”,在进行着最本质、最激烈的碰撞与较量!
灰金色的磨盘剧烈震颤,其上流转的情感光点明灭不定,林见素身体狂震,七窍之中同时溢出鲜血,本就破损的道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溃。
但他眼神依旧明亮,依旧坚定!
那看似微不足道的情感磨盘,竟真的……挡住了那足以抹杀化神存在的天道一击!
虽然摇摇欲坠,虽然代价惨重,但它确实挡住了!
皇甫峻那万古不变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
他看着那在天道斩下艰难支撑、却始终不灭的情感磨盘,看着磨盘后那个气息微弱却意志如钢的身影,淡漠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人情……竟能撼动天规?”
(第二百一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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