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进去,身后的铁门就立刻被重重关上,门闩和链条再次被迅速锁死,发出令人安心的(或许只是暂时的)金属撞击声。
门内的光线比外面更加昏暗,空气中混杂着汗味、霉味、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以及……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产生的浑浊气息。
龙西念迅速适应了光线,打量着内部环境。
这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内部空间,原本的货物堆积区被清理出了一片空地,用各种捡来的木板、铁皮、帆布隔成了一个个简陋的“房间”或区域。中央生着一小堆篝火,跳动的火焰映照出几十张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大多面带菜色,眼神麻木、警惕或带着好奇打量着他们这两个(三个)新来者。他们衣衫褴褛,如同难民。
在仓库的二层平台上,隐约能看到有人影在走动,似乎担任着警戒任务。
这里,确实是一个幸存者据点。规模看起来不小,估计有二三十人。
开门的疤痕男用钢筋指了指龙西念和小雨,对围过来的几个人说道:“搜一下身,看看有没有被咬的伤口或者藏起来的武器。”
立刻有两个男人上前,动作粗鲁地开始检查龙西念和小雨。龙西念配合地抬起手臂,他知道这是必要的程序。小雨则吓得浑身僵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检查完毕,确认没有伤口和隐藏的致命武器(那根变形的摇把被搜出来,扔在了一边),疤痕男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跟我来,老大要见你们。”他示意龙西念和小雨跟上,朝着仓库深处一个用木板隔出来的、看起来像是“办公室”的地方走去。
路过那些幸存者时,龙西念能感受到各种目光——好奇、冷漠、同情,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在一个资源有限的环境里,新来的成员,意味着更多的消耗,也可能意味着……争夺。
来到“办公室”门口,疤痕男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略显低沉,但透着沉稳力量的声音。
疤痕男推开门,示意龙西念和小雨进去。
这个“办公室”比外面看起来要整齐一些,有一张旧书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手绘的、标注着周边区域地形的粗糙地图。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夹克、面容坚毅、眼神锐利的男人坐在书桌后,他应该就是这里的“老大”。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戴着破旧眼镜、身材瘦削、像是知识分子模样的男人。
“老大,人带来了。说是从东边逃过来的,懂点急救。”疤痕男汇报完,便退到了一旁。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目光如炬,仔细地打量着龙西念,重点在他那身西装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看了看躲在他身后的小雨和被他放在脚边、警惕地看着四周的“罐头”。
“我叫阿明,是这里的负责人。”男人开口,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说说你们的情况。还有,你,”他看向龙西念,“你这身打扮,可不像是能从东边那片‘狩猎区’活着走出来的人。”
龙西念心中凛然,知道遇到了明白人。他大脑飞速运转,知道之前的借口站不住脚了。他需要展现一定的价值,但又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
他迎上阿明的目光,语气坦然,半真半假地说道:“阿明老大,实不相瞒,我们并非一直躲在东边。我之前……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待过一段时间,得到了一些物资,也学到了一些东西,包括基础的急救和……如何对付那些东西。”他指了指门外,意指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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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那个地方被攻破了,我带着她逃了出来,路上遇到了变异体,狗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受伤的。”他简略地带过了过程,但提到了“对付那些东西”的经验和“急救”技能,这都是这个据点可能需要的。
阿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旁边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则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龙西念。
【阿明,内心:气质不像普通人,面对搜查和我的质问都很镇定。说的话有漏洞,但‘对付东西’的经验和急救可能是真的……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
【眼镜男(周教授),内心:语言逻辑清晰,眼神没有躲闪,要么说的是真的,要么是个极其高明的骗子。那身西装的面料……不一般。】
片刻后,阿明做出了决定:“我们这里,有我们这里的规矩。想要留下,就要遵守规矩,并且证明你们的用处。”
“第一,所有找到的物资,必须上交,统一分配。”
“第二,服从命令,承担分配的劳动和警戒任务。”
“第三,禁止内斗,违者重处。”
“第四,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仓库范围。”
他盯着龙西念:“你的急救技能,我们需要验证。如果可以,你加入医疗组。至于你带来的这个小姑娘,看她能做什么。至于这条狗……”他看了一眼“罐头”,“如果它不能自己觅食,或者惹出麻烦,我们不会浪费粮食。”
条件苛刻,但也在意料之中。
龙西念点了点头:“可以。但我们初来乍到,需要一点时间适应。另外,我的狗很听话,它的食物,可以从我的份额里扣。”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暂时的安全港和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积分和系统是他的底牌,没必要在初期为了点食物争执。
阿明对他的识趣似乎还算满意,挥了挥手:“周教授,带他们去安置一下,找个空铺位。李虎,”他对那个疤痕男说,“给他们拿今天晚上的基本口粮。”
“是,老大。”
叫做周教授的眼镜男对龙西念和小雨示意了一下,带着他们离开了办公室。
龙西念背起“罐头”,跟着周教授走向仓库角落用破布隔出来的休息区,心中默默计算:
这个据点,人数足够完成系统的据点任务。但这里显然有着严格的等级和规则,想要在这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能够完全掌控的据点,恐怕没那么简单。
不过,第一步,总算迈出来了。
他看着周围那些麻木或警惕的面孔,感受着这个小型社会独特的氛围。
新的挑战,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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