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的感知中也捕捉到了森林中隐藏的诸多气息。有几股气息充满了野性与凶戾,显然是具有一定道行的妖兽,有的蛰伏在洞穴中,有的在远处的水源边逡巡,其中一股甚至让他都感到了一丝威胁,其能量层级恐怕堪比下界的大宗师。他也远远地感知到几股属于“人”的气息,带着修行的痕迹,有的灵动迅捷,似乎在采集着什么;有的沉稳厚重,像是在某处打坐修炼。但这些气息都只是一闪即逝,并未靠近他所在的方向,似乎这片森林足够广阔,修士们的活动范围也有一定的规律。
如此前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以李莲花的速度,已然跨越了相当遥远的距离。前方的树木开始变得相对稀疏,高度也有所降低,更多的阳光得以洒落林间。并且,空气中开始混杂进新的声音——潺潺的流水声,以及,更为重要的,模糊的人语声!
李莲花立刻变得更加谨慎,他将自身气息收敛得近乎于无,如同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他如同灵猿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一棵格外高大的古树,隐匿在浓密得如同华盖的树冠之中,借助枝叶的缝隙,运足目力,向前方望去。
只见一条宽约数丈、水质清澈见底、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的溪流,如同一条玉带,蜿蜒着穿过了森林的边缘。溪流旁,有一条被长期踩踏而形成的、略显泥泞的小径,通向远方。顺着小径延伸的方向望去,在视线的尽头,越过一片低矮的丘陵,可见几缕炊烟袅袅升起,隐约勾勒出一个小型村落的轮廓,屋舍俨然,似乎规模不大。
而就在下方不远处的溪流岸边,一场小规模的冲突正在上演。
一方是三名年纪约在二十岁上下、穿着统一制式青色短打劲装、腰间悬挂着相同款式令牌、手持寒光闪闪长剑的年轻男子。三人神色间带着一股属于宗门弟子的倨傲与不耐烦,周身灵力波动颇为活跃,大约相当于下界一流高手的水准,其中为首一人气息稍强半筹。另一方则是一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穿着粗布麻衣的猎户打扮的汉子,他脸上带着一道新鲜的爪痕,渗着血迹,手中紧握着一柄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铁木猎叉,正将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衣衫破旧、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死死护在身后。在猎户的脚边,躺着一只已经死去的野兽。那野兽形似麋鹿,体型却不小,通体呈灰褐色,最为奇特的是,它的头顶生长着一根约莫半尺长、晶莹剔透、隐隐有流光闪烁的独角。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那名为首的青衫男子,用剑尖遥指着猎户,厉声喝道,声音带着明显的轻蔑,“这头‘灵犀鹿’分明是我们‘青木宗’弟子先在此地发现的,正要围捕,却被你这贱民惊走,如今你将其击杀,还敢据为己有?识相的,赶紧滚开,把这鹿角和内丹乖乖奉上,否则,休怪我等手中青木剑不长眼睛,叫你血溅五步!”
那猎户脸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又惊又怒,却依旧死死护住身后的小女孩,咬牙争辩道:“几位仙师明鉴!这头灵犀鹿是小人在西山坳狩猎时,偶然发现它被一头妖狼所伤,小人拼尽全力赶走妖狼,它负伤逃窜至此,力竭倒地,才被小人追上补了一叉……并非有意抢夺仙师们的猎物啊!小人……小人的女儿前日染了寒症,急需这灵犀鹿的血做药引,还请仙师们高抬贵手……”他的声音带着哀求,却又有一丝不甘的倔强。
“还敢狡辩!编造故事倒是一套一套的!”另一名面容略显刻薄的青衫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的剑,打断道,“赵师兄,跟这等山野贱民废什么话?直接拿下,搜出鹿角内丹,打断他一条腿以儆效尤便是!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抢我们青木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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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名为首的、被称为赵师兄的青衫男子眼中寒光一闪,脸上掠过一丝狞笑,显然被说动了心,手中长剑一振,便要朝着那猎户持叉的手臂劈去!猎户眼中已露出绝望之色,却依旧没有退让,反而将小女孩护得更紧。
树冠之中,李莲花微微蹙眉。他初临此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本不欲插手此等纷争。但这几名所谓“青木宗”弟子的行径,仗势欺人,强取豪夺,实在令人不齿。而且,从理性角度分析,这也是一个绝佳的、近距离观察此界低阶修士出手方式、力量运用技巧、以及了解其宗门行事风格和此界基本道德底线(或者说,缺乏底线)的机会。
就在那赵姓弟子冷笑一声,剑锋划破空气,带着一丝微弱的青色光华,即将劈中猎户手腕的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声极其轻微、短促,仿佛只是风吹动细枝的破空声响起。
一枚随处可见的、普普通通的小石子,不知从森林的哪个角落电射而出,其速度之快,远超那赵姓弟子挥剑的速度!石子精准无比地、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持剑的右手腕脉门之上!
“啊!”赵姓弟子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酸麻剧痛,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大半力气,长剑“哐当”一声,脱手掉落在地。他又惊又怒,左手捂住瞬间红肿起来的腕部,又惊又怒地朝着石子射来的方向厉声喝道:“谁?!哪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敢管我青木宗的闲事?!给老子滚出来!”
另外两名青衫弟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立刻背靠背,持剑警惕地环顾四周茂密的树林,如临大敌,脸上那倨傲的神色也被惊疑不定所取代。
李莲花并未现身,依旧隐匿在树冠之中。他只是以传音入密之法,将声音高度凝聚成一线,如同无形的细针,精准地、只送入那名为首的赵姓弟子一人耳中。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淡淡威严,以及一种深不可测的压迫感:“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一头未入品阶的灵犀鹿,便要断人手臂,夺人生路,青木宗的弟子,行事便是这般霸道么?”
那赵姓弟子脸色骤然狂变!传音入密之术本身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绝学,但能如此精准地将声音只送入他一人耳中,让他完全无法判断声音来源的方位和距离,甚至感受不到丝毫对方的气息波动,这份对自身力量堪称恐怖的掌控力,以及对周围环境完美的利用,绝非他所能企及,甚至比他宗门内的某些执事长老还要高明!他心中顿时生出极大的忌惮与恐惧,立刻猜测是某位路过此地、不喜张扬的前辈高人。
他强忍着腕部的疼痛和心中的惊惧,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惶恐。他不敢再朝四周乱喊,而是朝着前方空处,姿态放得极低,抱拳躬身,语气恭敬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不知是哪位前辈在此清修?晚辈……晚辈青木宗外门弟子赵乾,与两位师弟鲁莽,惊扰了前辈清静,若有冒犯之处,万……万请前辈海涵!既然……既然前辈开口,晚辈等……晚辈等这就离去!绝不敢再打扰前辈!”
说完,他不敢有丝毫迟疑,甚至不敢去捡地上的长剑,冲着两名尚有些懵懂的同伴使了个严厉的眼色,低喝道:“还不快走!”三人如同丧家之犬,也顾不上那灵犀鹿的尸体,沿着来时的溪边小径,脚步踉跄却又速度极快地退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森林的拐角处,仿佛生怕那位“前辈”改变主意。
那猎户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奇迹般地逃过了一劫。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寂静的森林,又看了看地上死去的灵犀鹿,最后目光落在怀中依旧瑟瑟发抖的女儿身上,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了上来。他连忙朝着四周空处,胡乱地、深深地作揖,声音带着哽咽:“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他不敢在此久留,生怕那些青木宗弟子去而复返,或者林中再有其他危险。他俯身想要扛起那灵犀鹿,却发现鹿尸沉重,自己又受了些伤,带着女儿难以快速离开。犹豫了一下,他一咬牙,最终还是女儿的安危占了上风,他一把抱起小女孩,最后感激地朝森林方向看了一眼,便沿着小径,匆匆向着村落的方向跑去,留下了那具灵犀鹿的尸体。
森林边缘重归寂静,只剩下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
李莲花如同一片羽毛般,从高大的树冠上飘然落下,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灵犀鹿的尸体旁。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这鹿的肌肉纤维紧密,蕴含着远比下界野兽丰沛的气血之力。那根独角触手温润,内部仿佛有液体般的灵气在缓缓流动,显然是一件蕴含灵气的材料。肉质也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玉色,散发出清香,显然长期受灵气滋养,非同一般。他想了想,挥手间,将这具完整的灵犀鹿尸收入了储物空间。此物或许对白芷研究此界生物特性、乃至尝试烹饪都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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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立刻返回莲花楼,而是决定趁此机会,对那个远处的村落进行一番远距离的初步侦察。他再次隐匿身形,气息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沿着那条溪边小径,向着村落的方向悄然潜行。
在距离村落尚有数里之遥的一处林木茂盛的高地上,他找到了一处绝佳的观察点,隐匿在一块巨大的、爬满藤蔓的岩石之后,运足目力,远远地眺望那座村落。
那是一个规模不大的村庄,看起来约有百来户人家。屋舍大多以粗实的圆木和就地取材的青石建造,结构简单却牢固,与下界的一些山野村落外观相似。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许多迥异之处:有些屋顶铺着的,并非寻常茅草或瓦片,而是一种散发着极其微弱、却稳定青光的特殊“灵瓦”;村口矗立着一尊约两人高的、雕刻粗糙却古拙的石像,石像似人非人,手中托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珠子,那光晕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光幕,似乎笼罩着整个村落的入口,显然具有防护、预警或者驱邪之类的功效;更引人注目的是,在村落中央,似乎还有一座稍高些的石质建筑,顶端竖着一根木杆,上面悬挂着一面绣着某种奇异符号(似乎是“青木”二字的一种变体)的青色旗帜,在微风中缓缓飘动。
村落中人来人往,服饰各异。大部分是穿着粗布麻衣、正在田间劳作或忙于其他生计的普通村民,但李莲花敏锐地注意到,这些村民动作间,大多隐隐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虽然远未达到修士的程度,但显然并非下界那种纯粹的、无法感应灵气的凡人,他们的体质普遍更强健,寿命可能也更长。偶尔能看到一些穿着稍好些、衣料带着细密符文或是佩戴着简单玉佩的人走过,这些人身上的灵力波动明显强于普通村民。甚至,在观察的这段时间里,李莲花还看到了两个穿着与刚才那赵乾三人类似青色短打服饰的人,大摇大摆地从村落中走出,周围的村民见到他们,大多流露出敬畏之色,纷纷避让行礼,而那两名青木宗弟子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甚至略带傲慢的神情。
“修真宗门与凡人村落关系紧密,甚至可能具有管辖或庇护关系……此界的修行文明,果然已经深深融入了世俗的方方面面。”李莲花心中有了更清晰的判断。这种修真者与凡人混居,并且形成明显阶层的情况,在下界是极为罕见的。
他静静地观察了约莫半个时辰,对村落的布局、主要道路、人员大致构成和流动规律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后,便不再停留。此地距离村落还是太近,久留恐生变故。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林间的阴影,沿着来时的路径,更加小心地返回。
当他悄无声息地回到那片林间空地,看到莲花楼依旧安然矗立,楼外白芷正蹲在地上,对着几株她刚刚在附近采集的、形态各异、散发着或浓郁或清淡灵光的草药,凝神观察、记录时,心中那份因身处陌生世界而产生的最后一丝紧绷,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白芷听到极其细微的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他安全返回,眼中闪过一丝安心,随即问道:“情况如何?”
李莲花走到她身边,将这一趟外出的所见所闻,包括青木宗弟子欺压猎户的完整经过,他出手干预的方式与结果,以及远处那个兼具凡俗与修真特征的村落的详细景象,都毫无保留地、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白芷听完,放下手中的草药,若有所思地用指尖轻轻敲着下巴:“青木宗……听起来像是个在此地颇有势力的修真宗门,仅仅外门弟子便有相当于下界一流高手的实力,其内门乃至核心弟子,以及长老宗主,实力恐怕深不可测。那个村落,显然是依附于青木宗生存的,村民或多或少都接触修行,可见此界修行知识的普及程度可能很高。我们之前的准备方向没错,确实需要更系统、更深入地了解此界,尤其是关于修行境界、势力分布、货币体系等关键信息。”
她指了指地上那些草药:“这些是我在附近发现的,药性颇为奇特,蕴含的灵气属性也与下界主流药材迥异,需要时间慢慢分析、试验。不过,从刚才你描述的情况看,基本的交易媒介,或许可以用蕴含灵气的东西,比如你收起来的那灵犀鹿的独角,或者我们带来的那些属性晶石。丹药的话,在未弄清此界丹药品级和药性标准前,暂时不宜轻易拿出高阶的,以免怀璧其罪。”
李莲花点了点头,补充道:“我观察那村落,虽然与修真界联系紧密,但整体层次似乎不高。我们先在此处停留几日,你专心研究草药,适应环境。我则继续在周边区域,扩大范围小心探查,争取摸清更具体的情况,比如这森林的大致范围,附近是否有城镇,以及关于那个‘青木宗’更详细的信息,乃至更大的势力分布图。待我们准备更充分,对此界语言(从猎户和青木宗弟子对话看,语言是相通的,可能口音略有差异)、基本规则有更多了解后,再选择进入那个村落,或者寻找更大的聚集点。”
两人意见再次达成一致,心中稍安。虽然前路依旧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总算在这名为“云渺神州”的浩瀚新世界里,成功地、隐蔽地迈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这片灵气氤氲、生机勃勃又暗藏危险的古老森林,成了他们飞升之后第一个临时的落脚点、观察站与缓冲带。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初临的震撼,适应全新的法则,并将“飞升者”这个特殊身份,巧妙地、稳妥地融入这个波澜壮阔、强者林立的的全新世界。
(第五章初临贵地,林间整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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