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顺利。”我说,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也像虚脱了一样,“火毒引出了三成左右。三次之后,应该能清除九成以上。剩下的那一成,靠药物慢慢调理,一年半载也能清除。只要不再劳累,不再让身体透支,应该不会复发了。”
“他这身体……”蔺晨看着沉睡中的梅长苏,眼眶红了,“真是遭了大罪了。十二年,每一天都在痛苦中煎熬,每一天都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现在还要承受这样的治疗……老天对他太不公平了。”
“但至少,他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我说,声音虽轻,但坚定,“只要彻底清除余毒,好好调理,戒掉劳累,再活十年应该没问题。十年,够他做完想做的事,够他去云南见霓凰,够他和她有个未来。”
“十年……”蔺晨喃喃道,擦了擦眼角,“够了,够了。只要他能活着,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哪怕只有十年,也够了。霓凰等了他十二年,不在乎再等他养好身体。他们还有时间,还有未来。”
三天后,第二次引毒。
这次引的是寒毒。我用了沉水石、冰片、薄荷、黄连等寒性药材,配合特殊的针法,将潜藏在经脉深处的寒毒逼出来。
过程同样痛苦,甚至更甚。梅长苏的皮肤从正常的颜色转为青紫,像冻伤了一样,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但他依然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抓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掐进了掌心,留下深深的血痕。
蔺晨看得不忍,转过头去。李莲花紧紧握住我的手,给我力量。
当寒毒被逼出时,梅长苏吐出的血是暗红色的,带着冰碴,落在地上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在烛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房间里的温度骤降,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第二次引毒后,梅长苏的身体明显虚弱了许多。他整日昏睡,偶尔醒来,也只是喝点水,吃点流食,说不了几句话就又睡去。蔺晨寸步不离地守着,随时观察他的状况;李莲花则负责煎药熬汤,准备各种滋补的膳食;飞流守在门外,像个忠诚的卫士,连只苍蝇都不让飞进去。
又过了三天,第三次引毒。
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最危险的一次。我要将残留在心脉附近的余毒全部引出来。这些余毒扎根最深,也最难清除,因为它们紧贴着心脉,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及心脏,危及生命。
“梅公子,准备好了吗?”我问,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
梅长苏点点头,眼神坚定如磐石,没有一丝犹豫和恐惧。经过前两次的折磨,他的身体虽然虚弱,但精神更加坚韧。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进入那种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的状态。开始施针。
这次用的针法更复杂,更精细。每一针都要精准地刺入特定的深度和角度,既要触及余毒藏身之处,又不能伤及心脉。针尖在心脉附近游走,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时间一点点过去,慢得像蜗牛爬行。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金针颤动时发出的细微嗡鸣声,和梅长苏压抑的呼吸声。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白得像纸,呼吸越来越弱,弱得几乎听不见。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在榻上留下深色的水渍,但他始终咬牙坚持着,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
蔺晨紧张得额头冒汗,李莲花握紧了拳头。飞流在门外来回踱步,像困兽。
终于,在三个时辰后,当最后一针落下,最后一点余毒被引了出来。
梅长苏猛地一震,像是被重锤击中,张口喷出一大口黑血。那血的颜色诡异,一半暗红,一半青黑,落在地上,一半冒着热气,一半结着冰霜。吐出血后,他整个人虚脱般倒在榻上,像断了线的木偶,连手指都动不了了,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成功了。”我长出一口气,浑身像被抽空了力气,几乎站不稳。李莲花及时扶住我,递过来一杯温水。
蔺晨立刻上前检查梅长苏的状况。手指搭上脉搏,诊了又诊,脸上渐渐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是欣喜,最后是激动。
“脉象……平稳了。”蔺晨的声音在颤抖,是激动,也是难以置信,“虽然虚弱,但平稳有力,没有了之前那种紊乱的感觉,也没有了火寒毒特有的寒热交替。火寒毒的余毒……终于被彻底清除了。十二年……十二年了……”
他说不下去了,眼眶通红,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梅长苏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总是深沉如夜的眼眸,此刻清澈得像山泉,虽然虚弱,但明亮。他看着我们,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个字都清晰:“谢谢……谢谢你们。”
“别说话。”我按住他,“好好休息。接下来的十天,是恢复期。你要静养,不能劳累,不能操心,按时吃饭喝药,让身体慢慢恢复元气。”
“我……明白。”梅长苏应了一声,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这一次,他的睡颜安详平静,没有了之前的痛苦和挣扎,像婴儿一样纯净。
第三次引毒后,梅长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时,他的气色好了许多,虽然依然虚弱,但脸上有了血色,眼神清亮透彻,没有了之前的疲惫和痛苦。蔺晨给他诊脉,脉象平稳有力,阴阳平衡,火寒毒的痕迹彻底消失了。
“感觉怎么样?”我问,递给他一碗温热的粥。
“轻松了很多。”梅长苏说,声音虽轻,但清晰,“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从深水里浮出来,终于能顺畅呼吸了。胸口不再闷了,呼吸也顺畅了,身上那种时冷时热的感觉……完全没有了。”
“那就好。”我给他诊了脉,确认无误,“余毒已经彻底清除,接下来就是慢慢恢复了。记住,这一个月绝对不能劳累,不能操心,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否则,虽然余毒清了,但身体受损太大,恢复起来会更慢,也可能留下后遗症。”
“我会注意的。”梅长苏认真地说,看着我,眼中是真诚的感激,“白姑娘,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发现余毒复燃,若不是你冒险用金针引毒,我恐怕……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别说这些。”我打断他,不想听那些感谢的话,“你好好活着,好好恢复,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等你身体好了,去云南见霓凰,和她有个未来,那才是最好的报答。”
梅长苏笑了,那笑容很淡,但很真诚,像冬日的暖阳,能融化冰雪。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接下来的十天,梅长苏在医馆静养。萧景琰来过几次,见他在恢复,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很是高兴,说了许多三司会审的进展——谢玉的罪证越来越确凿,支持平反的声音越来越多。霓凰从云南寄来了信,信很长,说自己一切都好,穆王府也一切安好,让他安心养病,不要着急,她会一直等他。梅长苏看了信,眼中满是温柔和思念,把信看了又看,最后小心地收在怀里。
“等身体好了,我就去云南找她。”他说,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到时候,我要用林殊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去穆王府,正式向她提亲。虽然晚了十二年,但……我想给她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一定会答应的。”我笑着说,“十二年了,她一直在等你,从来没有动摇过。这样的女子,值得你用余生去珍惜。”
梅长苏点头,眼中是坚定的光。
恢复期的第十天,梅长苏已经能下地走动了。虽然还需要人搀扶,走一会儿就要坐下休息,但比起之前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已经好了太多。他能自己吃饭,能看会儿书,能和李莲花下盘棋,能和我们聊聊天。
这天傍晚,夕阳西下,晚风轻拂,我们坐在院子里喝茶。药圃里的草药在晚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梅长苏披着厚厚的披风,坐在藤椅上,看着天边的晚霞,神情宁静安详。
“白姑娘,李兄。”梅长苏忽然转过身,看着我们,眼神郑重,“等我身体完全恢复,等赤焰军的案子彻底了结,我想请你们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做我和霓凰的证婚人。”梅长苏说,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透着认真,“你们救了我的命,也见证了我最艰难、最痛苦的时期。我想请你们,也见证我最幸福的时刻。没有你们,我走不到今天;没有你们,我也许早就死了,等不到这一天。所以,我想请你们,在我和霓凰的婚礼上,做我们的证婚人,见证我们的誓言和未来。”
我和李莲花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感动和欣慰。这个请求,是对我们最大的信任和肯定。
“好。”我说,声音有些哽咽,“我们一定去。无论那时候我们在哪里,在做什么,我们都会去云南,参加你们的婚礼,做你们的证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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