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真的不上床来吗?”
白清梧勾了勾手,又点了点自己身旁的位置。
江未同手同脚地挪到床边,屏着呼吸,在那空出来的床沿边坐下。
他身体绷得像那种没发酵好的面饼,硬邦邦的一块,戳在床边上。
“我,我坐在这里,就好。”
白清梧将被子往江未这边扯了扯,分了一大半盖在他僵硬的后背上。
她轻声开口,问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谈到正事,江未的脑子还是上线的。
他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白清梧:“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他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白清梧。
私奔是他提出的,但未来的路,他希望是由她来指明方向。
白清梧轻轻地将头靠在了江未肩上:“去北边吧,越往北越好。”
北边?
江未微微一愣。
北边苦寒,并非理想的安居之地。他原以为她会选择更繁华或更安宁的地方。
但他不会质疑白清梧的决定:“好,那我们就往北走。”
决定了北上,第二天一早,他们再次谢过好心的老丈,留下了些许银钱,便匆匆上路了。
天色微明,四野寂静,只有早起的鸟雀偶尔啼鸣。
江未折了根树枝,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扫着周围的草丛,防止有蛇窜出来。
他们避开了宽敞的官道,走的是一条偏僻的小路。
“清梧,顾连溪那边,等不到我回去复命后,必定会下令追捕我。丞相府那边应该也会开始找你。”
前方有个小坡,江未及时地转过身来,给白清梧搭把手。
“所以我们原本的户籍文书都不能再使用了,走官道的话,恐怕会遇见官兵查户籍。”
白清梧也早已料到此事,所以半点意外之色也无:“公子可有对策?”
江未沉吟片刻,将自己的计划全部托盘而出:“北上路途遥远,没有合法的身份,我们寸步难行,甚至连基本的生计都难以维持。我们必须要有新的身份。”
“新的身份?”白清梧抬眼看向他。
“嗯,新身份。”
江未点头:“我们得‘赎买’户口。”
所谓“赎买”户口,并非官方渠道。
通常是由一些胥吏操作,利用管理户籍的漏洞,将那些因灾荒、战乱或其它原因实际上已经绝户,但尚未正式从户籍册上除名的人的身份,“转让”给需要的人。
当然,这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我们需要找到能做这种事的中人,”
江未拍了拍怀中的碎银。那是他将顺手拿来的四五个钱袋,清点合并之后的全部财产。
“但我们的现在的钱,还不足以托人办事。当务之急,是先弄些钱来。”
听完江未这一套违法计划,白清梧依旧是没什么异议的态度。
她轻轻颔首:“一切但凭公子安排。”
山路难走,两人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其实也并未走出太远。
江未有112的导航,能掌握具体的行进路线,他信誓旦旦地往前走着。
一转头,瞧见白清梧摇摇摆摆地跟在他后面,又累又倦,却一声不吭的。
江未眼睛一酸,有些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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