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保卫干事解开秦淮茹的束缚。
她颤抖着右手,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羁押通知单有两份,另一份要交给家属。
核对无误后,李爱国挥了挥手:“先关到羁押处,等厂里处理意见。”
女保卫干事拽了拽秦淮茹,却发现她浑身瘫软,只得叫来一名男同事,两人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拖出了保卫科。
“爱国哥,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车队下午还有活儿。”
王卫东说完,转身离开保卫科。
门外,俞长生一直站在寒风中等着他,怀里揣着用报纸包着的两根鸡腿——那是王卫东趁领导们离开时塞给他的,让他带回家给老娘。
见王卫东出来,俞长生松了口气:“卫东哥,出啥事了?”
“那个搞破鞋的女人偷东西被抓了。”
王卫东随口答道。
“呃……哦……”
俞长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实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关心,只要卫东哥没事就好。
两人快步走向车队,俞长生忍不住又问:
“卫东哥,上大学多好啊,部委那么好的单位,你为啥不去?”
别人不了解王卫东,但俞长生知道,他刚才装傻充愣,绝不是真糊涂。
王卫东背着手,迎着暖阳笑了笑:“傻小子,以后你就明白了。”
俞长生:“……”
红星轧钢厂是国营大厂,上万号人,关系错综复杂。
就连扫地的大妈,说不定都是哪位领导的亲戚。
不到中午,王卫东用捆驴绳换外汇的事就传遍了全厂。
午休时,王卫东在调度室眯了一会儿,披上棉袄晃悠着出门,准备继续开车——下午还得把三个车间的工件运到仓库。
路过修理车间时,里面传来一阵嘀咕声。
“听说卫东用捆驴绳换了外汇,真牛啊!”
“那可不!他第一次来车队就不一般,别人都是右脚迈进车间,他直接蹦进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唉,听说部委要调他去上班,真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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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那个……卫东哥要是走了,我能开他的车不?”
好家伙,人还没走呢,车就被惦记上了?
这还得了!
王卫东大步走过去。
牛志军和一群司机围成一圈,每人嘴里叼着烟,烟雾缭绕,地上火星忽明忽暗,活像个大香炉。
王卫东高声说道:“大伙儿不去开车,躲这儿偷懒呢?”
牛志军见他来了,眼眶微红:“卫东兄弟,你真要走?”
“走啥?我刚把卡车收拾利索,哪舍得走?”
“可我听小牛他二姨的三大姑说,部委的调令已经下来了……”
“哈,我给拒了!坐机关哪有开车自在?”
牛志军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冲上来给了王卫东一个熊抱。
“好小子,可把哥吓坏了!”
司机们纷纷松了口气。
王卫东被勒得喘不过气,仍扯着嗓子喊:刚才谁说要接手我的卡车?有种站出来!
众人装作没听见,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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