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有准备。前世她曾见过端敬皇后留下的画作笔记,其中对雪梅的画法颇有独到见解。此刻正好借题发挥,既不过分张扬,又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铺开宣纸,苏婉儿调色运笔。她画的不是寻常的折枝梅花,而是一株老梅映雪,枝干虬劲,梅花疏落,自有一股不屈的生机。
更妙的是,她在画角题了一首小诗:雪压梅枝低,风来香更奇。莫嫌花影瘦,春在最高枝。
皇上看着画作,神色渐渐凝重:这画风...似曾相识。
太皇太后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茶水险些溅出。
苏婉儿适时收笔,谦逊道:臣女信笔涂鸦,让皇上、太皇太后见笑了。
赵元宸适时开口:儿臣觉得这画意境高远,尤其这题诗,更是点睛之笔。
皇上颔首:确实。苏女官才情不凡,朕心甚慰。
茶宴结束后,苏婉儿正要告退,却被太皇太后留住。
苏女官今日表现甚佳。太皇太后目光深邃,哀家记得,端敬皇后当年也最喜画梅。
苏婉儿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试探才刚刚开始。
臣女不敢与先皇后相提并论。她垂首应答,只是自幼喜爱梅花风骨,故而多练习了些。
太皇太后凝视她片刻,忽然笑道:是个懂事的孩子。往后常来慈宁宫走走,陪哀家说说话。
臣女遵旨。
退出慈宁宫,苏婉儿轻轻舒了口气。今日这一关,算是过了。
回到蕙质轩,春桃迫不及待地问:小姐,太皇太后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
苏婉儿卸下钗环,淡淡道:是拉拢,也是监视。
那小姐为何还答应?
因为这是最好的机会。苏婉儿望向慈宁宫的方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是夜,赵元宸派人送来一张字条:画甚得圣心,慎之。
苏婉儿将字条焚毁,心中已有计较。今日她刻意在画中留下端敬皇后的笔意,果然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这一步棋,走对了。
窗外月色清明,映着残雪。苏婉儿知道,从今日起,她正式进入了各方势力的视线。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
因为只有站在明处,才能更好地看清暗处的敌人。
而她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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