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知微走了。
&esp;&esp;只留下房间里那股挥散不去的冷香和情欲的余味相互缠绕,让江映莲呼吸困难。
&esp;&esp;恐惧带着贫穷特有的霉味,从记忆的深井里爬出来。
&esp;&esp;她原本以为已经跨越的那些日子又历历在目,把她拉回以前的地狱。那种为了钱,被别人当作随意使用的物品而非独立个体的生活,在三年前是她的常态。
&esp;&esp;她想起那些在廉价出租屋里数着余额过日子的夜晚,想起为了几百块钱陪酒时被客人灌得胃出血的剧痛。
&esp;&esp;不。她不能回去。
&esp;&esp;江映莲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浴室。
&esp;&esp;洗手台上还放着她刚才拿出来的化妆品,浴缸里的水还没有放空。但她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esp;&esp;在淋浴间冲洗自己身体的时候,江映莲终于冷静了下来。
&esp;&esp;自尊?那是生存需求被满足的人才配谈的东西。刚才在谢知微面前的屈辱算什么?如果离开了游野,她要面对的是比这更露骨、更低级、更没有尽头的屈辱。那是生活本身对她的强暴,没有安全词,没有结束的时候。
&esp;&esp;她过不了那种日子了。这三年,游野把她的胃口养刁了,把她的皮肉养娇了,也把她的骨头养酥了。她像一株菟丝花,宿主一旦抽离,她就只能枯死了。
&esp;&esp;还要感谢谢知微把她从悲春伤秋的失恋情节中拉了出来,让她认清了现实。
&esp;&esp;她必须回去。不管是作为情人,作为宠物,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能留在游野身边,留在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里。
&esp;&esp;洗好澡,江映莲去衣柜里拿了一个新的浴袍裹在身上,拿起了手机。
&esp;&esp;看着和游野的对话框,没有任何变化。她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的消息估计是谢知微回复的,游野并没有看到这些消息。
&esp;&esp;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esp;&esp;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按照游野的作息,她应该还在书房,或者刚刚结束工作。而谢知微离开她的房间才半个小时,从市中心到市郊的别墅区肯定没那么快。
&esp;&esp;这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
&esp;&esp;“嘟——嘟——”
&esp;&esp;就在江映莲以为电话会自动挂断的前一秒,听筒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接通音。
&esp;&esp;“喂?”
&esp;&esp;声音很轻,带着游野特有的清冷质感。
&esp;&esp;江映莲的呼吸猛地一滞。那一瞬间,委屈、恐惧、依赖、算计,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堵在喉咙口,让她几乎发不出声音。
&esp;&esp;“姐姐……”她喊了一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是我。”
&esp;&esp;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esp;&esp;“我知道是你,映莲。”游野的声音依然温和,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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