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柱的紫光像凝固的糖浆,黏在空气里,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水幕结界静静流转,映不出人脸,只有一片扭曲的光影,仿佛整座装置都在呼吸——缓慢、冰冷、带着某种不属于人间的节奏。
北冥的剑尖还抵在结界边缘,金纹已悄然退去,只留下掌心一道微烫的印子,像是被谁悄悄塞了块暖石。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用余光扫了眼南宫笑天。
南宫笑天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枚拇指大小的珠子,珠身泛着青灰光泽,表面布满细密裂纹,像极了干涸的河床。他一边用袖子擦,一边小声嘀咕:“这可是我拿三颗灵果换的‘探灵珠·加强版’,加了‘不炸’‘不闪’‘不引妖兽’三重保险,要是再翻车,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你名字倒过来还是南宫笑天。”北冥淡淡道。
“那我就改名叫‘天笑宫南’,听着就靠谱。”他咧嘴一笑,随即正色,将探灵珠轻轻贴向结界底部。
珠子刚触地,表面纹路忽然一颤,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紧接着,一道极细的红光从珠心闪过,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
“哎?”南宫笑天眉毛一跳,“它……抖了?”
“有反应?”北冥俯身,声音压得极低。
“不是普通的能量反馈。”南宫笑天眯眼,“这感觉……像是它认出了什么。不是符阵,不是灵力,更像是……同类?”
北冥没接话。他盯着那枚探灵珠,忽然伸手,指尖在珠面轻轻一划。一道极淡的金色痕迹浮现,随即隐没。
“它感应到了‘非人为’的东西。”他低声道,“这装置……不是顶流势力造的。”
南宫笑天一愣,随即咧嘴:“那它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都有可能。”北冥目光扫过青铜柱底部,“但它现在被人用了。”
探灵珠的红光渐渐稳定,开始沿着地面缓缓移动,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两人对视一眼,悄然跟上。
珠子最终停在装置底部一处凹陷处。那地方像是被人硬生生凿出来的,边缘不规则,符文杂乱,与周围精密的阵法格格不入。更奇怪的是,凹槽内竟没有能量流动,反而像是一处“死区”,连空气都显得稀薄。
“这地方……”南宫笑天伸手探了探,指尖刚靠近,探灵珠突然“嗡”地一震,表面裂纹中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古字:【断脉·逆枢】。
“断脉逆枢?”他念了一遍,挠头,“听着像某种修仙版的‘心脏搭桥手术’。”
“是能量循环的断裂点。”北冥眼神一凝,“也是整个装置的核心弱点。”
南宫笑天瞪大眼:“你是说,这玩意儿本来是坏的?”
“不。”北冥摇头,“是被人故意‘断开’的。就像……关掉了某个开关。”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页——那是冉诗语临走前塞给他的《幻灵仙典》残页。纸面斑驳,边角焦黑,像是被火燎过,但中间几行字却清晰可见:
【禁制非人设,然可为人用。
逆枢若启,天地倒悬。
破之以灵,封之以心。】
北冥盯着那句“禁制非人设,然可为人用”,眉头微皱。这句话他记得,上一章冉诗语翻书时,秘籍也浮现过类似提示。可那时他以为只是巧合。
现在看来,这装置,竟与《幻灵仙典》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
“所以……”南宫笑天凑近,“咱们只要把这个‘断脉逆枢’重新接上,或者……干脆砸了它?”
“接上会激活装置全部功能。”北冥沉声道,“砸了,它会自毁,能量反噬足以炸平半座山。”
“那怎么办?”
“得用‘灵’去破,用‘心’去封。”北冥缓缓合上残页,“就像秘籍说的。”
南宫笑天一脸懵:“灵我知道,心呢?是得掏出我的心吗?我可还没谈上恋爱,心脏纯情得很。”
“不是你的心。”北冥瞥他一眼,“是施术者的心意。纯净、坚定、不为外物所扰。”
南宫笑天翻白眼:“你这不等于说‘得是个圣人’?咱们队里谁符合?苍幺妹见钱眼开,你见美色心动,冉诗语最近总走神,我……我连早饭都经常忘记吃。”
北冥没接话。他盯着那凹槽,忽然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那是凌云阁长老亲授的“定心符”,能稳固神识,抵御心魔。
他将玉符轻轻贴在凹槽边缘,符纸刚触地,竟“嗤”地一声冒起一缕青烟。
“它在排斥。”北冥皱眉。
“排斥定心符?”南宫笑天惊讶,“这装置怕‘心’?”
“不是怕。”北冥忽然想到什么,“是它……不需要‘心’。它只需要‘灵’,纯粹的、被操控的灵力。”
南宫笑天恍然:“所以它是个‘工具’,但被坏人拿去干坏事了?”
“准确说,是被‘非人’的东西操控了。”北冥目光深沉,“这装置本身是死的,但有人……或者有东西,把它‘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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