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格通道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温度,只剩下残余能量在骨缝里嗡鸣。那道悬浮的残核不再咆哮,却像一颗坏死的心脏,在寂静中缓慢搏动,每跳一次,地面就轻微震颤一下,仿佛整座地底迷宫都在替它呼吸。
冉诗语盘膝坐在裂开的晶面上,掌心仍贴着《幻灵仙典》。书页不再剧烈震颤,但封面渗出的金血也没停止,一滴一滴落在她虎口旧疤上,钻进去后便消失无踪,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悄悄喝掉了。
“这书……现在是养蛊呢,还是认主仪式?”她低声嘀咕,指尖轻轻摩挲书脊,“再这么流下去,我怕不是要变成人形墨水瓶。”
北冥站在三步之外,破契剑斜插于地,剑身微微发烫。他右臂上的黑气已经退去大半,可皮肤下仍有细如蛛丝的暗纹游走,像是某种沉睡的印记正试图翻身。他盯着那残核,眉头微蹙——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听见了两个字:“迎主”。
不是幻觉。
也不是风声或回音。
那两个字直接在他颅骨内响起,带着一种近乎亲昵的召唤意味,就像小时候娘亲唤他乳名那样温柔,却又冰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迎谁?”他冷笑一声,“迎个寂寞?”
南宫笑天瘫在角落,左手金纹黯淡如熄灭的炭火,整条胳膊软趴趴地搭在膝盖上。“你们俩一个自言自语,一个冷脸装深沉,”他翻了个白眼,“能不能等我死了再开始哲学辩论?现在我还活着,至少得让我当个吐槽观众吧。”
他说完自己先笑了,笑得肩膀直抖,结果牵动了肋下的旧伤,立马倒吸一口凉气,“哎哟喂!疼归疼,但我告诉你,刚才那招‘金雷爆·老子今天不想死特别版’必须载入凌云阁史册!就算没人记得我,也得刻在厕所墙上!”
冉诗语终于抬眼,瞥了他一眼:“那你希望署名是‘南宫笑天’,还是‘本招创始人兼首席段子手’?”
“当然要加头衔!”他拍腿,“不然多没排面?”
北冥没接话,而是突然俯身,将手掌按在晶面裂缝边缘。一股细微的灵流从他掌心溢出,顺着裂痕蔓延而去,如同探路的蛇。几息之后,他眼神一凝。
“装置没死。”他说,“只是装死。”
话音未落,那团残核忽然轻轻一颤,表面浮现出一层极薄的符文膜,像是从内部缓缓剥开了一层壳。那些符文并非修真界通用文字,歪斜扭曲,笔画间夹杂着类似兽爪划过的痕迹,泛着幽蓝微光。
“哎哟?”南宫笑天撑着身子往前蹭了两寸,“这玩意儿临死前还要写遗书?”
冉诗语却猛地闭眼,识海中,《幻灵仙典》竟自行翻动一页,停在原本空白的卷册上。那里,正一点一点浮现出与残核表面完全一致的符文,排列方式甚至角度都分毫不差。
“它在……抄作业?”她睁眼,语气震惊,“你这书什么时候学会偷看别人答案了?”
秘籍没有回应,但纸面温度骤升,一行小字悄然浮现:
“钥归之时,门启之日。”
六个字,轻如耳语,却像六把锤子砸进她的脑仁。
她下意识看向北冥。他也正望过来,目光交汇的一瞬,两人同时移开视线。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北冥冷冷道,“我又不是钥匙扣。”
“问题是,”冉诗语喃喃,“我们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钥’。”
南宫笑天一听,立刻举手:“我申请退出群聊!之前说好的团队定位是:一个高冷大师兄,一个天才女主,一个搞笑担当。什么时候改成寻宝奇兵了?我要罢工!”
没人理他。
冉诗语深吸一口气,将秘籍缓缓举起,对准残核投影。书页上的符文开始同步闪烁,速度由慢变快,最终形成一道微弱的共鸣波纹,在空中荡开一圈涟漪。
“它在解析。”她说,“而且……越来越快。”
北冥皱眉:“小心反噬。”
“放心,”她咧嘴一笑,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劲儿,“我现在连老年痴呆式走火入魔都体验过了,还能更糟吗?顶多就是当场表演七窍流血背圆周率,顺便预言明年桃花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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