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卷着血沫子在空中打旋儿。那本《幻灵仙典》躺在冉诗语掌心,书页边缘微微翘起,像是被谁偷偷翻过一遍又合上。她没看天,也没看地,只盯着自己手腕内侧——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纹路,细看竟与秘籍封面上的裂痕走势完全一致。
“原来不是它选了我。”她低声说,“是它早就在等我们四个。”
北冥半跪在地上,断剑插进泥土,撑住摇晃的身体。他右臂已经抬不起来,可嘴角还挂着笑:“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是什么限量联名款。”
“对啊。”南宫笑天瘫在不远处,手里攥着烧秃的符纸杆子,喘得像条被晒干的鱼,“全员DLC,买一送三,还带售后血包服务。”
苍幺妹一脚踹开扑来的狼妖尸骸,匕首卡在对方肋骨缝里拔不出来。她干脆松手,反手抽出腰间最后一根铁签子,狞笑着捅进另一头妖兽眼眶:“老子今天就要当个活体外挂!谁拦我充值,我削他!”
话音未落,她左臂猛地一抽——九首蛇傀的毒牙正死死咬在她肩头,黑血顺着獠牙滴落,在地面腐蚀出滋滋白烟。她却咧嘴一笑,抬手就往自己手腕疤痕上狠狠一咬。
“哎哟喂!”她痛得跳脚,但眼神亮得吓人,“这玩意儿还真能充电!”
刹那间,赤金光芒从她伤口炸开,顺着经脉直冲四肢百骸。她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每一笔都与《幻灵仙典》上的文字如出一辙。
“诗语!”她吼得震天响,“别光站着感动!快把你的破书扔过来!咱们组队刷Boss还得拼手速吗!?”
冉诗语没犹豫,指尖一弹,秘籍化作金光飞出。书页在空中自动展开,停在那幅双蛇缠钟的图腾上。她并指为引,将自身精血再次滴落纸面,同时低喝:“同心契——启!”
嗡——
四道光影自战场各处升起,分别来自北冥的断剑、南宫手中残符、苍幺妹手腕疤痕,以及冉诗语眉心隐现的银芒。它们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齐齐汇入空中那本悬浮的秘籍。
书页疯狂翻动,最终定格在一页空白之上。墨迹凭空浮现,写着四个名字,排列成菱形阵式,中央赫然多出一行小字:四脉归源·幻灵仙典。
“好家伙。”南宫躺在地上看得目瞪口呆,“连用户协议都不用签?直接默认同意了?”
“闭嘴。”北冥猛地拔起断剑,体内残存灵力逆冲而上,震得五脏六腑都在发麻,“再废话我就把你塞进秘籍当书签。”
他抬头看向冉诗语,眼神沉静如深潭:“准备好了吗?这一剑下去,可能连人带剑都得报销。”
“报销了好。”她回望他,左眼金芒流转,竟映出他模糊倒影,“省得你以后天天拿‘大师兄’压我。”
北冥笑了,笑得有点晃,像是风中残烛。但他握剑的手稳如磐石。
“那就——借你那书的脾气一用。”
金光自秘籍倾泻而下,缠绕上断剑残刃。原本锈迹斑斑的裂痕开始泛起微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文字在金属内部游走、重组。剑身缓缓延展,化作一柄虚影长剑,通体透明如琉璃,唯有剑脊铭刻一个古篆——“守”。
他举起剑,指向天际那座倒悬宫殿。
第一斩,斩向脚下大地。
轰隆一声,裂缝如蛛网炸开,三头铁甲妖兽当场被气浪掀飞,撞碎在远处废墟墙上。
第二斩,斩向左侧妖群。
狂风骤起,夹杂着碎石与残肢横扫而出,七具尸骸齐齐断首。
第三斩至第七斩,连环爆发,每一斩都伴随着北冥喉间溢出的一口鲜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脚步踉跄,可剑势却愈发凌厉,宛如孤峰迎风暴,宁折不弯。
“第八斩!”他怒吼,剑锋划破空气,直取九首蛇傀中枢。
轰!
一头主颅炸裂,血雾喷涌。
可他也终于支撑不住,膝盖重重砸进焦土,剑尖点地,颤巍巍撑住最后一口气。
“第九斩……”他咬牙,试图再度举剑,却发现手臂已不听使唤。
就在这一刻,剑影映出首领背后一闪而过的白袍身影——长发披肩,背影决绝,手中捧着一本封印之书。
北冥瞳孔微缩。
那不是幻觉。
那是……一百年前的记忆?
“师兄!”冉诗语疾冲而来,一把扶住他肩膀。
“没事。”他咳着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是……这剑太贵重了,修不起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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