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未落,前方忽然杀出一支人马,为首三人带着几百乡勇,竟拦住道路中间,阻挡人民军追击董卓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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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那个红脸长髯的汉子太扎眼,策马挥刀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冲在最前的周仓竟直挺挺坠下马背。
“安敢伤我兄弟!”
苏义的眼睛猛地红了,拍马就冲过去,矛尖直指那个红脸汉。
“别去!他是关羽——你不是对手!”张远失声疾呼,声音都劈了,可马蹄已奔出丈远。
关羽横刀立马,见人冲来,眼皮都没抬,刀光再闪——苏义甚至没能将矛尖递出去,便像断了线的风筝坠下马背。
可他坠地的刹那,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侧过身,仿佛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身后那个刚刚倒下的身影。
“苏义——!”
张远目眦欲裂,疯了似的冲过去。
士兵们像被点燃的枯草,一个接一个扑上去,挡住了后续的刀光。
关羽望着那些悍不畏死的身影,高举的刀竟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二弟,三弟,撤!”
刘备见董卓已经走远,冲关张呼唤一声。
三人策马消失在沉沉暮色里,留下满地狼藉。
张远终于挤到近前,却见周仓挣扎着坐起来——关羽那一刀虽然斩在他的背部,却似乎没有给他造成重大伤害。
周仓扑过去抱住苏义,手一抖,才发现怀里的身体已经渐渐冰凉。
“苏义!你这傻子!谁要你护着?谁要你护着啊!”
周仓的嘶吼里混着血沫,“你给我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啊——”
可苏义再也不会回应了。
他的血汩汩流出,在地上聚成一汪,又慢慢渗入泥土,与暮色里的残阳融在一起,红得像燃烧的火,又像凝固的泪。
“将军……”周仓抬头望着张远,泪水混着血水淌满脸庞,哭得像个孩子。
张远的眼泪早已经决堤。
人民军最苦的那些年,他有三个记挂在心的门生——王红还小,刘兰是他左手的笔,苏义便是他右手的剑。
逃荒路上,两人曾在雪地里相互搀扶着取暖;
创业初期,苏义为了赶制兵器,三天三夜没合眼,累倒在炉边;
受了表扬会挠着头傻笑,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犯了错会垂着手站在帐外,等他气消了才敢进来认错……
还有刚才,他说要回井陉种地,说要生俩娃……
“呜——”士兵们望着那具渐渐冰冷的身体,压抑的呜咽声在暮色里蔓延,像无数根针,扎得人心头发紧。
张远抹掉脸上的泪,望向天边。
残阳如血。
云层一片猩红,像极了苏义淌在地上的血。
脑海中忽然响起那句诗,一字一句,重如千钧:
“为有牺牲多壮志!
敢叫日月换新天!”
他深吸一口气,喉间的哽咽化作沙哑的嘶吼,穿透了呜咽声:“整军!”
“整军——!”周仓猛地抹掉眼泪,嘶吼着站直,后背的伤口崩裂,血顺着甲胄往下淌,却像感觉不到疼。
“整军——!”士兵们擦干眼泪,握紧了手中的兵器,那些颤抖的矛尖,在残阳下忽然有了重量。
暮色渐浓,这支刚刚失去骨干的队伍,重新列起了严整的阵形。
张远拔剑指向前方,寒芒刺破沉沉暮色,一字一顿,带着血的腥气:“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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