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斜照在治水营帐前的素帛上。那帛宽逾丈,墨迹未干,一字一句如刀刻斧凿:“科举新制:水利、农桑、算术三科并重,策论取士,诗赋不再独尊。”
沈明澜立于台前,指尖还沾着研磨过的松烟墨。他未曾焚香告天,也未请命于京,只将昨夜定下的章程誊写于此,悬于市曹高台。风拂过纸面,字迹微颤,却稳如磐石。
消息传得极快。
不到半个时辰,城门口已聚起数百人。起初是观望者,继而涌入大批身着粗布的寒门学子。他们中有背着竹篓的农家子,有手持残卷的老童生,眼神里燃着一种久违的光——那是希望被点燃的模样。
可这光,很快被火吞噬。
一声冷笑自人群后方传来。一名锦袍中年踱步而出,袖口绣金线蟠龙纹,脚踏云履,正是江南士族联席执事之一。他抬手一挥,身后仆从立即点燃火盆,将一份抄录的改革文书投入其中。
火焰腾起,黑灰翻飞。
“祖制可改?文脉可裂?”那人声如洪钟,“百年科举,以诗赋衡才,乃圣贤之道!如今一个赘婿,凭些许治水小技,便妄言更张礼法,是要毁我读书人的根基吗!”
话音落,四周喧哗骤起。
数十名衣衫齐整却神情亢奋的年轻人跳上石阶,高喊“扞卫文统”“还我公道”。他们挥舞着断简残篇,状若悲愤,实则步伐整齐,口号一致,分明是受过操练。
沈明澜不动。
他站在高台之上,目光扫过那些激昂面孔,识海深处,巨龙轻震。系统悄然启动——【天演推演】开启,输入关键词:集会资金流向、人员构成分析、幕后联络痕迹。
片刻后,文宫内浮现出一张无形脉络图。三处钱庄流水异常,皆指向同一座别院;七名“义学代表”的日常用度远超寒门承受范围;更有两人曾在深夜出入士族私邸,与执事密谈逾两个时辰。
假民意,真操纵。
他嘴角微扬,却不言语,只转身对身旁老者道:“陈先生,请您上台。”
陈无咎拄着木杖缓步登台。跛足落地时略显吃力,但脊背挺得笔直。他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手抄本,边角磨损,墨迹斑驳,却是昨日刚校订完的《齐民要术·灌溉篇》。
“诸位说新政不公,压制寒门。”沈明澜朗声道,“那今日我不讲政令,只问一句——你们想要的,究竟是能填饱肚子的学问,还是只会吟风弄月的虚名?”
台下鸦雀无声。
他抬手一引:“请陈先生为众人演示,如何用书中之法,测算一方旱田何时需水、能收几石。”
陈无咎点头,命两名弟子搬来沙盘与竹尺。他在沙上划出田形,标出地势高低,再依书中学理推算水流速度与渗透时间。一边讲解,一边对照本地三处圩区的实际收成记录。
不到半炷香工夫,结论出炉。
“西岭坡田,若按旧渠引水,须七日一轮灌;若依此法改道分流,则五日足矣,且可增产一成二。”
话音刚落,一名围观老农忍不住插嘴:“我家那块地……就是西岭坡的!去年整整旱了十天没人管,今年官府倒是修了渠,可水还没到田头就漏光了!”
“那你可知,士族粮仓账目上写的,是‘灌溉及时,亩产盈余’?”沈明澜取出一份抄录的册子,高高举起,“这是他们上报朝廷的文书——说百姓懒惰误耕,实则自己虚报产量,贪吞赈粮!”
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怒目而视那些带头闹事的“学子”。其中一个青年还想高喊,却被身边同伴拉住:“你爹上月才领了五十两‘助学银’,是从赵家别院领的吧?”
那青年脸色骤变,低头退入人群。
沈明澜并不追击,反而转向陈无咎:“先生当年为何被迫停办学堂?”
老人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却清晰:“因为教学生算账——算出他们少缴的税、多征的粮。我说的是真话,但他们说我蛊惑民心。”
台下一片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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