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声在地宫深处格外清晰。狄公发现血魂台边缘的凹槽,恰好能放入武后案头的镇国玉笏,而玉笏上的蛇形裂纹,此刻正与凹槽边缘的纹路完全吻合。当他取出袖中血玉碎片,碎片突然飞起,与祭坛四角的血玉残片合为一体,在半空拼出个巨大的鬼面,眼窝处映出的,竟是武后昨夜梦魇中的无头女尸。
“退!”李元芳突然将狄公扑倒,三支淬毒弩箭擦着发梢钉入血魂台。弩箭尾羽上的红丝绳,正是鬼面教左使赤练的标记。狄公抬头时,发现甬道尽头的阴影里,站着个戴着九眼鬼面的身影,手中举着的,正是二十年前他斩下的那颗头颅——头颅的眼窝处空无一物,却正对着他的方向,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笑声。
地宫顶端突然传来石块摩擦声,天井的月光被遮蔽,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磷火,顺着甬道涌来。狄公抓起守陵人颈间的血玉碎片,发现上面新浮现出一行小字:“七月十五,天枢转,帝星落。”而今天,正是中元节。
当众人退至地宫门口,石门却在巨响中闭合。李元芳用幽兰剑劈砍石门,火星溅在门扉的九眼天珠上,竟映出洛阳城的全景——紫微宫方向腾起青焰,而火焰的形状,正是个巨大的鬼面,眼窝处的光斑,正缓缓移向含元殿的龙椅。
狄公摸着掌心的蛇形红印,忽然想起武后密旨边缘的血莲香,想起崇仁坊枯骨腕间的内廷锦缎,想起守陵人后颈的血玉碎片。所有线索在此刻连成一线:鬼面教从未覆灭,他们早已渗入宫廷,用“借尸还魂”之术操控守陵人,而这一切的核心,正是那枚能摄人魂魄的血魂玉,以及二十三年前那桩被刻意焚烧的卷宗——或许,他当年斩下的,根本不是教主的头颅,而是某个替死的傀儡。
磷火在身后逼近,狄公忽然看见血魂台方向亮起微光,七具鬼面的眼窝处,正依次浮现出朝中重臣的面容,第七具鬼面,渐渐凝出他自己的眉眼。而在鬼面中央,九眼天珠映出的幻象里,武后正站在含元殿上,鬓边东珠突然爆裂,露出里面嵌着的半颗夜明珠——与他书房那封匿名信里的珠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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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人牲祭坛
地宫穹顶的磷火骤然熄灭,狄公手中的火折子映出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鼎中翻涌的腐骨水泛着青磷光,百具嵌着活人眼球的青铜鬼面悬浮其上,眼瞳转动时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极了二十年前总坛地牢里的活祭场景。李元芳的刀尖划过鬼面边缘,金属碰撞声中混着压抑的呜咽,那些眼球竟还连着半段视神经,在腐骨水里拖出蛛丝般的银线。
“借尸还魂的邪术需要生魂祭鼎。”狄公的目光扫过墙壁上的浮雕,鬼面教巫师剜出活人的眼睛嵌进青铜面具,下方百具尸体正摆出北斗阵型,“这些眼球是‘血魂镜’,能映出被操控者的记忆。”他忽然发现某具鬼面的眼瞳里映着紫微宫后殿,武后正握着镇国玉笏,而玉笏蛇纹裂纹处渗出的血珠,竟与鼎中腐骨水颜色相同。
话音未落,祭坛四角的烛台突然爆燃,地火顺着蛇形砖缝窜起,将百具鬼面映得忽明忽暗。狄公袖中罗盘急转,指针正指着鼎中腐骨水——机关核心在鼎底!他抓起案头朱砂抛向火阵,火星竟凝成蛇形游走,正是鬼面教“地火噬魂阵”的破解之法。
“大人!”李元芳的喝止来得太迟。八十名黑袍教徒从暗格里涌出,袖口翻出蛇形毒针,耳后赤蛇胎记在火光下泛着油光。狄公认得这些标记——正是二十年前该被烧死在总坛的“赤焰卫”,他们颈间的血玉碎片还在发烫,分明是用禁术“借尸还魂”操控的活死人。
幽兰剑劈开首波毒针,李元芳旋身斩落三具鬼面,青铜碎片飞溅时,他忽然怔住——殿柱阴影里,缓步走出的吐蕃大相禄东赞,正披着三年前下葬时的金丝蜀锦,面具下的皮肤泛着尸蜡特有的青白色光泽。
“元芳,他的靴底没有影子!”狄公甩出判官笔击碎烛台,火油泼向穹顶暗河。禄东赞抬手间,二十道蛇形毒针已至面门,李元芳横刀硬接,却听见金属交鸣中混着骨骼摩擦的碎响——这具躯体的关节,竟全是用青铜轴钉连接的!
腐骨水随着暗河倾泻,腥臭味熏得教徒们踉跄。狄公趁机冲向祭坛,却见鼎中腐骨水突然凝结,浮出七具尸体的面容——正是承天门悬尸案的死者,他们的眼球在鬼面中转动,眼瞳里映着的,竟是狄公斩落教主头颅的秋夜。
“狄阁老记性不错。”禄东赞的面具裂开,露出底下缝合的人皮,“当年你斩下的‘教主头颅’,不过是本座徒儿的替身。”他抬手挥向鼎中,腐骨水化作蛇形扑来,狄公袖中血玉突然发烫,竟将水蛇灼出焦痕——这才惊觉对方手中握的,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九眼鬼面!
更险的是赤焰卫已围拢祭坛,毒针上的幽冥散在火光照耀下泛着紫芒。李元芳忽然想起总坛密卷记载,鬼面教火攻必用蛇形阵,当即剑锋一沉,使出幽兰剑第二式“裂帛”,剑气如刀割裂穹顶蛛网状的石链,千钧坠石砸向阵眼。
碎石飞溅中,禄东赞的胸口被砸出裂痕,露出里面缠绕的蛇形锁链——这根本是具用尸蜡浸泡的傀儡!狄公趁机将朱砂混入腐骨水,青焰腾起处,百具鬼面眼球同时爆裂,血珠溅在祭坛地砖,竟显露出“许世德”三个朱砂大字——内卫府大阁领的名字,此刻正刻在某具赤焰卫的腰牌上。
“不好!紫微宫定有埋伏!”狄公踢翻青铜鼎,腐骨水浇灭地火,却见禄东赞的傀儡头颅滚向暗格,眼窝处嵌着的,正是武后玉笏上失落的东珠。李元芳追至暗格,捡起蛇纹腰牌时,突然听见鼎中传来水泡声——腐骨水里,正浮起二十三年前感业寺井中女尸的面容,每具尸体心口,都烙着与狄公袖口相同的蛇形红印。
邪教徒在水蚀中化作白骨,狄公却盯着祭坛地砖的北斗纹路——第七星位下,竟刻着他的官讳“怀英”。当指尖触到砖缝,暗格弹开露出半幅帛画,上面用吐蕃文写着:“血魂归位之日,取帝星之血,续鬼面之魂”,落款处的双蛇纹中央,赫然盖着内府大印。
更漏声穿透地宫,洛阳城方向传来闷雷般的巨响。李元芳握着染血的幽兰剑,看着狄公掌心与祭坛纹路重合的蛇形红印,忽然想起方才傀儡人口中溢出的不是血,而是与腐骨水相同的黏液——所谓吐蕃大相,不过是鬼面教右护法“黑蟒”易容的幌子,真正的杀招,早已藏在紫微宫的玉笏裂纹里。
“走!”狄公扯下傀儡脸上的人皮面具,下面竟纹着与武后相同的日月当空纹,“二十年前的火,烧了替身;二十年后的局,要的是帝王骨血!”他望着祭坛中央渐渐熄灭的鬼面幻象,忽然想起卷宗里被焚烧的那页——永徽元年秋,感业寺井水变红的那夜,武后是否真的见过七具鬼面女尸,又或者,那些尸体,本就是为今日血祭准备的引子?
地宫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狄公摸着腰间空了的朱砂袋,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乌鸦嘶鸣。天井的月光里,七颗夜明珠正沿着北斗轨迹移动,而中央天枢星位的光斑,此刻正落在紫微宫含元殿的鸱吻上,像极了某个戴着鬼面的身影,正俯瞰着那把龙椅上即将滴落的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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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双雄斗智
地宫甬道的积水漫过狄公的靴底,腐骨水的腥臭味里混着硝烟味。他攥紧许世德的蛇纹腰牌,青铜表面的双蛇浮雕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这腰牌的造币局火漆印,分明是三个月前才更换的新样,而内卫府大阁领的官印,此刻正盖在祭坛密卷的“血魂祭天”条目上。
“大人,前面是暗河!”李元芳的刀尖突然顿在青石板上,砖缝间渗出的水珠竟呈蛇形排列,“是鬼面教‘迷魂水’,沾之即幻。”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赤焰卫的低吟,二十具傀儡已破水而出,关节处的青铜轴钉在水中划出火星。
狄公忽然将腰牌抛向水面,磷火瞬间被引向腰牌,在水面拼出“许世德”三字。“元芳,砍断引魂灯!”他甩出袖中仅剩的朱砂,在水雾中显化出北斗星图,“这些傀儡是靠血魂玉幻象操控的!”
幽兰剑劈开穹顶悬挂的青铜灯,灯油泼在迷魂水上的刹那,赤焰卫的动作突然凝滞。狄公趁机冲向暗河尽头的石门,却见黑蟒正站在石台上,九眼鬼面遮住半张脸,手中举着的血魂玉碎片,正将羽林军的倒影投在水面——那些本该护送他们的士兵,此刻正举刀砍向紫微宫方向。
“狄阁老果然精通星象。”黑蟒的声音像蛇信擦过岩石,“可你以为破了幻象,就能阻止血魂归位?”他抬手间,水面浮现出武后的倒影,镇国玉笏的蛇形裂纹里渗出黑血,“二十三年前,感业寺的井水养了七具鬼面女尸,她们的魂魄,早就在陛下的玉笏里了。”
狄公的瞳孔骤缩。他终于想起卷宗里被焚烧的那页残角:永徽元年冬,武后从感业寺回宫时,曾命人秘密打捞井中女尸,而那些尸体心口的蛇形红印,与他此刻掌心的印记完全相同——原来鬼面教早将生魂种入帝王骨血,就等血月临盆之日。
“元芳,去紫微宫!这里交给我!”狄公抽出腰间玉带,玉扣上的双凤纹竟与黑蟒面具的蛇纹相克。他将血魂玉碎片抛向暗河,利用水镜反射出真实星图,幻象中的羽林军果然露出破绽,百余人中竟有三十人耳后藏着赤蛇胎记——全是鬼面教的死士!
黑蟒见状冷笑,反手将血魂玉按在石门机关上,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通向含元殿的密道。狄公这才惊觉,邙山陵墓群的地宫竟与皇宫地下相通,而密道砖墙上的刻痕,正是二十年前他斩落的鬼面教徽记。
“你以为斩了替身,本座就会死?”黑蟒扯下九眼鬼面,露出左脸的蛇鳞疤痕,“当年火焚总坛时,本座早将魂魄寄在血魂玉里,这些年……”他指向密道深处,“就藏在陛下的镇国玉笏中。”
狄公的后背撞上湿滑的石壁。他终于明白为何玉笏会自鸣,为何武后常做无头女尸的噩梦——鬼面教早已将“借尸还魂”的阵眼埋入帝王信物,只等七星连珠时,用帝王血祭唤醒初代教主的魂魄。
“动手!”黑蟒的命令惊碎密道寂静。藏在暗处的赤焰卫同时出手,毒针却在触到狄公衣摆时纷纷落地——他内衬的明光铠,正是当年高宗皇帝亲赐的“避邪甲”,专破巫蛊邪术。
李元芳的幽兰剑此刻正劈开紫微宫的暗门,却见含元殿顶的鸱吻上,七颗夜明珠已摆成北斗,中央天枢星位的光斑,正笼罩着武后案头的玉笏。他忽然想起狄公的话:“双生血魂玉,一控人心,一引尸行。”当即反手将许世德的腰牌掷向星位,金属碰撞声中,七颗珠子同时爆裂,露出里面嵌着的蛇形毒牙。
地宫深处,狄公抓住黑蟒破绽,以玉带扣击碎其手中血魂玉。黑蟒发出非人的嘶鸣,躯体迅速风化,露出里面缠着的丝绦——正是武后当年在感业寺的青丝。“狄阁老……”他倒地前扯下衣领,心口烙着的“武”字红印正在渗血,“秋月祭天,血魂归位……你挡不住的……”
密道尽头传来金吾卫的呼喝。狄公捡起黑蟒遗落的半张帛画,上面用朱砂圈着二十三个名字,第一个是韦待价,第七个正是他自己,而最后一个,赫然是“武曌”。更令他心惊的是,帛画背面用藏文写着:“取帝星之血,祭初代教主,需借七星之躯,重塑鬼面之身。”
当狄公冲出密道时,紫微宫已被鬼面巨弩包围,箭矢上的夜明珠映着月光,在宫墙上投出巨大的鬼面阴影。李元芳从房梁跃下,衣摆染着血莲香:“大人,许世德带着内卫反了,玉笏……玉笏在陛下手中!”
狄公望着含元殿方向,武后的身影正立在龙椅前,镇国玉笏的蛇形裂纹此刻已完全展开,像极了黑蟒面具上的双蛇。他忽然想起黑蟒临终的话,低头看向掌心的红印——七日前收到的匿名信、承天门的悬尸、地宫的祭坛,所有的时间节点,都在指向三日后的寒食节,那个被鬼面教称为“秋月祭天”的血月之日。
“元芳,去查二十三年前感业寺井水变红的真相。”狄公握紧染血的腰牌,“当年鬼面教埋下的,不是七具女尸,而是七颗生魂,就等今日……”他望向紫微宫顶的北斗星,天枢星位的云朵正聚成鬼面形状,“用我们的血,重塑他们教主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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