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三人,领头的是工匠坊的赵师傅,小人见过几次。另外两人抬着铜人,面生得很,但穿着工匠坊的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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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何处?”
“安置好铜人后就离开了。”管家突然想起什么,“啊,其中一人说铜人需要调试,曾在后园逗留了片刻,其他两人先去了前厅用茶。”
狄仁杰目光一凝:“那人长相如何?”
管家努力回忆:“约莫三十年纪,中等身材,面貌普通…哦对了,他右眉间有一道浅疤,不细看不易察觉。”
狄仁杰立即命人记录下这个特征,随即吩咐:“速查工匠坊今日派往陈府的人员名单!”
等待回报的间隙,狄仁杰重返宴厅,开始逐一询问在场宾客。问话进行到一半,狄春匆匆进来,附耳低语:
“大人,工匠坊回报,今日他们只派了两人送铜人至陈府,并无第三人。那赵师傅说,路上有一人自称陈府家仆,在半道接替了他们一位因急事离开的伙计,帮忙搬运铜人。”
狄仁杰眼中闪过锐光:“果然有人混入。传令下去,全城搜捕眉间有疤的男子。”
夜色渐深,陈府内的灯火却亮如白昼。狄仁杰站在后园中,凝视着那尊沉默的铜人,思绪万千。
陈裕明乃工部侍郎,主管水利与工匠事务,为何会有人以如此精巧的方式取其性命?这铜人杀人,是单纯的复仇,还是另有隐情?
“大人,”仵作再次前来,手中托着一物,“这是在陈大人手中发现的,攥得很紧,方才清理尸体时才被发现。”
狄仁杰接过那物,却是一枚小巧的铜钥匙,样式古旧,非同寻常。
“从他手中发现的?”狄仁杰追问。
“是,大人。陈大人遇刺时应是在瞬间握住了此物。”
狄仁杰若有所思地端详着钥匙。陈裕明临死前特意抓住这钥匙,是想传递什么信息?这钥匙又是开启何物的?
他立即命人在陈府内搜索可能匹配的锁具,同时亲自带人检查陈裕明的书房。
书房整洁异常,书籍文件分门别类,摆放得一丝不苟。狄仁杰让人仔细搜查,自己则站在书房中央,目光缓缓扫过每个角落。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书案上的一方砚台上。那砚台由整块青石雕成,沉重异常。狄仁杰尝试移动它,却发现砚台似乎与书案固定在一起。
他俯身细看,见砚台底部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心中一动,他取出那枚铜钥匙,试探性地插入缝隙中的小孔。
轻轻一旋,砚台内部发出咔哒一声,顶部竟弹开一个暗格。暗格中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狄仁杰取出册子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一些工程数据和图纸,但在字里行间,却夹杂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缩写。他越看眉头越紧,这些数据与陈裕明公开主持的水车工程大相径庭。
“大人!”门外传来狄春的声音,“有眉目了!巡夜金吾卫在一条小巷中发现一具尸体,面目被毁,但右眉间有一道浅疤!”
狄仁杰合上册子,神色冷峻:“备马,即刻前往!”
小巷中火把通明,尸体已被抬出放置在一旁。狄仁杰蹲下身检查,死者约三十年纪,中等身材,右眉间确有一道浅疤。致命伤是胸口一处刀伤,精准地刺穿心脏。
“凶器似是一柄窄刃短刀,手法干净利落。”一旁的仵作分析道。
狄仁杰注意到死者右手紧握成拳,轻轻掰开后,掌心露出一小片皮革碎片,上面隐约有个印记。
“这是…”狄仁杰仔细辨认那印记,忽然瞳孔微缩。
那是一个龙首鱼身的图案——工部官坊的标记!
“凶手在消灭证据。”狄仁杰站起身,语气沉冷,“这死者应当就是混入陈府的那个假工匠,而他现在被灭口了。”
狄春不解:“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狄仁杰举起那片皮革:“这是官坊工匠特制的皮围裙上的碎片。他在被杀时,很可能正穿着工匠服饰。真凶为掩盖线索,不仅杀他灭口,还剥去了他的外衣,只是这片碎片被他攥在手中,凶手未能察觉。”
狄春恍然大悟:“那我们现在该从何查起?”
狄仁杰目光深远:“回陈府。我觉得,那尊铜人还有未揭之秘。”
再返陈府时,天已微明。狄仁命人将铜人彻底拆解,每个部件都不放过。
在拆卸铜人左臂时,一个细小的物件从关节处掉落出来。狄仁杰眼疾手快,俯身拾起。
那是一枚铜钱大小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奇特的图案:一只展翅的乌鸦,脚下抓着一条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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