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甲板在脚下震颤,每一次震动都伴随着能量护盾被击中的刺耳尖鸣和远处爆炸的闷响。林风背靠着一处被炸得扭曲的防御掩体,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深处传来的、尚未平复的刺痛。
阿克蒙德那隔空一击,如同无形的重锤,不仅撼动了他的气血,更在他的灵魂上留下了清晰的烙印。四阶强者,仅仅是一道目光,一丝威压,便如此可怖。
然而,现实的危机远比灵魂的创伤更为迫在眉睫。
视野所及,原本还算有序的第七侧翼平台甲板,已然化作了炼狱。之前零星的登陆艇变成了密集的“蜂群”,更多的清道夫士兵——那些身着制式灰白装甲、面无表情的“秩序行者”,如同潮水般从打开的舱门涌出。他们不再分散攻击,而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目标明确地朝着林风所在的区域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能量枪械的光束如同疾风骤雨,覆盖了每一个可能的躲避角度。爆炸的火球在近处不断腾起,灼热的气浪裹挟着金属碎片四处飞溅。要塞守军的还击依旧顽强,但在这绝对的数量和火力压制下,显得愈发零落。惨叫声、爆炸声、金属撕裂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左侧三号炮塔沉默!”
“B7区失守!重复,B7区失守!”
“医疗兵!这里需要医疗兵!”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守军焦急的呼喊,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林风能看到不远处,一名年轻的要塞士兵刚举起枪,就被数道能量光束同时命中,护甲瞬间过载、汽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倒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灵魂的创伤让他的精神感知范围缩小,反应也慢了一丝。怨恨之刃挥出,漆黑的能量弧光将一个试图靠近的清道夫士兵拦腰斩断,但更多的敌人立刻填补了空缺。
【符文辅助计算单元】在脑海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冰冷的逻辑流试图分析出最优的应对策略,但反馈回来的结果只有一个:能量不足,敌方火力密度超出临界值,规避路径……无解。
“计算单元,分析敌方攻击模式弱点!”林风在心中疾呼。
“指令接收。分析中……目标采用标准三三制突击阵型,配合区域火力覆盖,战术执行度97.8%。常规弱点已被战术配合弥补。基于现有数据,无法找出有效破绽。警告:宿主灵魂受损,能量输出效率下降17.3%,生存概率持续降低。”
冰冷的结论让林风的心沉了下去。个人武力,在训练有素、配合无间的军团级集火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他引以为傲的速度、技巧,在无处不在的能量光束和源源不断的敌人面前,被极大限度地压制了。
这就是阿克蒙德的目的。不用亲自出手,只需一道命令,就能用绝对的数量和秩序般的战术,将他这只稍微强壮些的“虫子”彻底碾碎。
一股憋闷的怒火在他胸中燃烧。不甘心!他历经艰险,从末世星球杀出,穿越星海,好不容易走到这里,难道就要像这样,憋屈地被淹没在这人海战术之中?
更多的清道夫士兵冲了上来,他们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对命令的绝对执行。数柄高频震荡刃同时从不同角度劈砍而来,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空间。
林风瞳孔收缩,影步发动,身形在间不容发之际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主要攻击,但臂甲仍被擦中,爆起一溜火花,传来一阵酸麻。同时,他不得不再次展开不稳定的【混沌之域】,巴掌大小的扭曲力场出现在身前,将几道射向要害的能量光束偏折开去。但领域的剧烈波动让他灵魂创伤处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不能这样下去!混沌之域消耗巨大,且不稳定,无法持久。怨恨之刃和情绪风暴更适合单点突破或对抗心智不坚的敌人,面对这些被彻底洗脑、只知执行的战争机器,效果大打折扣。
他需要一种新的力量,一种能够应对这种局面,能够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无序冲锋的力量!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掌控?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
秩序……清道夫崇尚绝对的秩序,他们的战术、他们的阵型,乃至他们个体如同机械般的行动,都是秩序的体现。他们用这种秩序来碾压一切“变量”,包括自己。
那什么是秩序?是规则,是约束,是让万物按照既定轨迹运行的力量。
阿克蒙德的力量,那种令他窒息的威压,本质上也是一种对某种更高层面“秩序”的掌控和体现。
他自己呢?他追求的混沌秩序,动态平衡……混沌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是“变”;那秩序呢?秩序是否就是那承载“变”,并让“变”不至于走向彻底毁灭的“框”?
生与灭,动与静,创造与毁灭……它们相互对立,又彼此依存。没有纯粹的混沌,也没有绝对的秩序。真正的平衡,或许并非是让两者泾渭分明,而是……让秩序的“框”去引导混沌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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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生死压力之下,过往对“秩序”的模糊理解,对清道夫力量的观察,以及对自身混沌初胎的感悟,如同破碎的镜片,在灵魂的刺痛与战场的喧嚣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拼凑在一起!
他福至心灵。
面对又一次汹涌而至,如同钢铁洪流般的清道夫冲锋队列,林风没有再挥动怨恨之刃,也没有试图闪避。他强忍着灵魂的剧痛,将残存的精神力量与刚刚凝聚的那一丝对“秩序”本质的领悟,全部灌注到自己的意志之中。
他放弃了所有的攻击性念头,心中唯有一个纯粹到极致的意念——止步!
如同雏鸟初啼,又似春雷乍响,一个清晰、古老而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威严的音节,从林风口中迸发而出!
“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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