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得化不开,带着刺骨的寒气和深入骨髓的绝望,沉沉压在荒原之上。晚风蜷缩在阿金庞大却冰冷的身躯旁,单薄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瑟瑟发抖。指尖那缕微弱的淡金灵力,如同濒死的萤火,一遍遍徒劳地尝试渗入阿金坚硬冰冷的鳞甲,却总被那深沉的蛮荒气息无情吞噬。
阿金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暗金鳞甲缝隙间渗出的暗红血液早已凝固成冰冷的痂壳,却又在它无意识的轻微抽搐下绽开新的裂口,渗出丝丝缕缕的温热,旋即被寒风吹散,带走它最后一点生命力。那对曾令凡人肝胆俱裂的金色竖瞳,此刻黯淡无光,半睁着,倒映着天幕上几颗同样冰冷的寒星。
饿。冷。还有那如同附骨之蛆的、名为失去的巨大恐慌。
晚风的脸颊紧贴着阿金粗糙冰冷的鳞片,泪水早已在寒风中冻结,只留下两道冰凉的痕迹。仙界的尊荣、灵韵仙尊的骄横,如同昨日幻梦,被这荒野的寒风撕扯得粉碎。剩下的,只有刻骨的恨意——对那道莫名其妙劈碎她一切的九霄寂灭神雷的恨,对背后算计者的恨,对这冰冷无情、将她逼入绝境的修真界的恨!
“阿金……”她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梦呓,“别死……阿金……我们还没祸害够呢……”她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冻得青紫的手伸进怀里,摸索着那块在荒野中捡到的、温润微凉的玉佩。
玉佩入手,那奇异的温润感似乎驱散了一丝指尖的冰冷。黑暗中,玉佩表面那模糊的云纹仿佛流淌着微不可察的、比星光更幽邃的光泽。晚风的心神在极度的疲惫和绝望中,无意识地沉入其中,仿佛抓住最后一根虚无的稻草。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黑暗之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她灵魂深处响起的震鸣!
她紧握的玉佩,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初春解冻溪流般的暖意,猛地从玉佩中爆发出来,瞬间冲入她冻僵的掌心,沿着手臂的经脉,势如破竹地涌向她干涸空乏的丹田气海!
这股暖流温润、纯净,带着一种抚慰神魂的奇异力量,与她体内那微弱却精纯锋锐的淡金灵力甫一接触,竟没有丝毫排斥,反而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瞬间水乳交融!那淡金色的气旋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旋转速度陡然加快,体积虽未明显增大,却变得更加凝练、更加灵动!
更让晚风震惊的是,这股暖流并未止步于她的丹田!它如同拥有灵性的溪流,在充盈了她的丹田、滋养了她近乎枯竭的经脉后,竟顺着她依旧贴在阿金鳞甲上的手臂,主动地、源源不断地涌了过去!
这一次,阿金体内那深沉的、如同亘古冻土般的蛮荒气息,并未像之前那样无情吞噬晚风的灵力。那玉佩涌出的暖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包容与亲和,如同最温和的春雨,悄然渗透了进去!
奇迹发生了!
阿金庞大身躯上那些狰狞的伤口边缘,那原本不断渗出的暗红血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凝固!伤口深处紊乱暴戾的气息,似乎被这股温润的力量抚平了一丝。它沉重得如同风箱拉扯般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濒死的断续。
温暖!力量!生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炬,瞬间驱散了晚风心头的绝望和冰冷!她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那块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温润光华的玉佩!那光并不强烈,却如同生命之火,照亮了她和阿金周围的方寸之地。
“这……这是什么?”晚风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巨大的惊喜。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玉佩,如同捧着无价之宝。
玉佩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她的疑问。一股微弱却清晰的信息流,如同涓涓细流,顺着那股暖流,缓缓流入晚风的意识:
“聚灵……蕴生……引气……”
信息残缺不全,如同古老的碑文被岁月磨蚀。但其中蕴含的“聚灵”、“蕴生”之意,却让晚风瞬间明悟!这块不起眼的玉佩,竟是一件能自行凝聚天地间游离灵气、蕴养生命力的奇物!虽然品阶不明,凝聚的灵气也极其稀薄缓慢,但对于此刻油尽灯枯的她和阿金来说,无异于天降甘霖!
“宝贝!大宝贝!”晚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脏污的小脸上绽放出多日未见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光彩!她小心翼翼地将玉佩贴身藏好,感受着那温润的力量持续不断地涌入身体,滋养着干涸的丹田,也维系着阿金一线生机。
希望,如同荒野中的星火,重新燃起。
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刺破荒原的黑暗,晚风已经恢复了部分力气。体内那淡金色的气旋在玉佩持续不断的温养下,不仅稳定下来,甚至比昨夜更加凝实了几分。指尖萦绕的灵力,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份如臂使指的灵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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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的状态也稳定了许多。伤口不再渗血,呼吸平稳悠长,虽然依旧昏迷沉睡,庞大的身躯如同沉眠的山峦,但那源自血脉深处的凶戾气息却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缓慢恢复的生机。它巨大的头颅枕在晚风的腿上,金色的竖瞳紧闭着,只有喉咙深处偶尔发出几声极轻微的、安稳的咕噜。
晚风抚摸着阿金冰凉粗糙的鳞片,目光却投向远方——那座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巨兽盘踞的灰黑色坊市轮廓。昨日被拒之门外的屈辱和绝望历历在目,但此刻,她的心境已截然不同。
玉佩!这块神秘的玉佩,就是她翻身的资本!里面凝聚的灵气虽然稀薄,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修真资源!在坊市这种地方,哪怕是最低劣的蕴含灵气的物品,也比凡俗金银值钱!
她小心翼翼地将阿金安置在一个相对避风的土坳里,用枯草和碎石简单掩盖了一下它庞大的身躯,又在附近做了几个不起眼的标记。做完这一切,她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巨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阿金,等我回来。”她低声说,“这次,我们光明正大地进去!”
深吸一口气,晚风挺直了腰背,迈开脚步,再次朝着那座曾带给她无尽屈辱的坊市走去。这一次,她的脚步不再踉跄,眼神不再茫然,而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锐气和一丝……属于“祸害”即将进村的狡黠。
临近城门,昨日的混乱早已平息,只留下被踩踏得一片狼藉的窝棚区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臭味。守卫依旧森严,刀疤队长王魁带着手下,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城门的人流。当他们看到那个昨日引起轩然大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竟然又独自一人回来时,眼中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愕、警惕和鄙夷。
“站住!”一名守卫上前一步,长戈一横,拦住了晚风的去路,厉声喝道,“又是你?昨日引发骚乱,今日还敢来?你那头凶兽呢?莫不是藏在附近,又想图谋不轨?”他的目光在晚风身后扫视,充满了戒备。
周围零星的行人和窝棚里探头探脑的贫民,也认出了晚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目光中充满了幸灾乐祸和看热闹的意味。
晚风停下脚步,脏污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她没有理会守卫的呵斥和周围的议论,目光平静地看向站在守卫后方、眉头紧锁的王魁。
“王队长,”晚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带着一种与昨日截然不同的平静与笃定,“昨日之事,是我莽撞,惊扰了坊市秩序,在此致歉。”
她微微颔首,动作生涩却带着一丝奇异的仪态,让王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今日,我独自前来,只为入城。”晚风继续说道,同时,她缓缓抬起了右手。在所有人或疑惑、或鄙夷、或警惕的目光注视下,她心念微动,丹田内那缕凝练的淡金色灵力瞬间涌向指尖!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空气震颤!
只见晚风脏兮兮的指尖,一点淡金色的光芒骤然亮起!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凝练如同实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锋锐气息,在昏暗的晨光中清晰可见!她指尖微动,那点淡金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她指尖灵活地盘旋、跳跃,勾勒出一个小小的、不断变换的玄奥轨迹!
灵力外显!控灵化形!
虽然只是最粗浅、最微末的灵力运用,但这份对灵力的精微操控和那缕灵力本身蕴含的精纯锋锐之意,却如同无声的惊雷,狠狠劈在了在场所有稍有见识的人心头!
“嘶——”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那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低阶修士,脸上的鄙夷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灵力外显不算什么,炼气期修士大多都能做到。但能将灵力操控得如此灵动、气息如此精纯锋锐,绝非普通炼气初期修士所能企及!这分明是对灵力掌控力极高、灵根品阶极佳的表现!
就连刀疤队长王魁,瞳孔也是猛地一缩!他炼气中期的修为,自然看得更深!眼前这小乞丐指尖跳跃的那缕灵力,其精纯度甚至隐隐超过了他自身的灵力!而且那份操控的圆融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这哪里是什么小乞丐?这分明是个出身不凡、根基深厚却不知为何沦落至此的修真苗子!甚至可能是某个大宗门出来历练的核心弟子?
昨日那头凶兽……难道是其护道灵兽?只是受了重伤?
王魁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脸色变幻不定。坊市的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得罪一个背景不明、潜力惊人的年轻修士,绝非明智之举!
“你……”王魁的声音干涩了几分,之前的冰冷严厉消失无踪,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你是修士?为何昨日……”
“昨日初来乍到,伙伴重伤,情急失态,冲撞之处,还请王队长海涵。”晚风不卑不亢,指尖的淡金光芒悄然敛去,动作行云流水,“今日只为入城,寻些丹药疗伤,绝无再生事端之意。”她的话语滴水不漏,既承认了昨日的失态,又点明了伙伴重伤的事实,暗示了那头凶兽暂时不会构成威胁,更点明了入城目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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