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这样赌气挂过别人的电话,连商家的推销电话她都会客客气气接起再不好意思挂断。这种任性的态度是绝对不会拿出手的。
任性当然是美妙的一件事,它是一种能感知到对方愿意纵容自己的手段。可如果当你知道这个手段并不适用自己时,那份美妙就会变成难以启齿的滑稽。
她还记得自己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春游,前夜同学们相约着要买去零食,却都默契地略过了她。因为每次问她都是一样的结果,不去。
他们以为她是不合群才不参加,但实际上是养父母没有给她钱买。
她的零食从来是也要去春游的弟弟去超市买来选好后拆分出来给她的,而那些她其实不喜欢吃,干脆都分给同学。有一次正好被弟弟撞见,回家后他阴阳怪气,笑她你可真会装大方。
到了小学最后一年,也许是即将进入青春期,她忽然来了勇气,主动和他们提出她想自己去超市买,不然就离家出走。
他们俩听到这四个字,脸上的神情又诧异又好笑。
养父用玩笑的口吻说,那我们真是求之不得了。
他觉得自己很幽默,和养母对视,两人相继笑了起来。
虞谷秋沉默两秒,也跟着笑了。
最后三个人的笑声回荡在光线明亮的客厅,弟弟从超市买完零食推开门,虽然不知道在笑什么,也跟着笑说,你们背着我这么开心啊!
虞谷秋握着手机,懊悔自己没有压住这股久违的冲动……而她又有预兆,觉得屏幕熄灭下去就不会再亮起来。
一秒,两秒,手机再次震了。
她呼吸一滞——是司机师傅打来的电话,让等一会儿。
她一口气哽在那里,接完电话,手机重归安静。
虞谷秋看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半晌后竟觉得嘴角有点僵——她摸了摸脸,自己居然一直在微笑。
她笑僵着一张脸在打字框里来来回回,想向汤骏年撒谎说自己不是故意切掉电话,只是不小心……还没完全措好辞,汤骏年的消息却追过来了。
“这回真的生气了吗?”
虞谷秋愣愣地看着这条消息。
她觉得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难过。那种漫长的,藏在孩提时代的难过向自己涌来。如果那个时候有人推开门,说的是一句,你是不是在生气呢?她还会笑吗,还是哭呢。真想问问十二岁的虞谷秋,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真的生气了?”
又是一条。
虞谷秋迟疑着,把对话框中那句“是你的电话和司机的电话冲突了”一字一字删去。
“我是有点生气。”她转而诚实地告诉他,“因为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他回得非常快,语气愕然。
“你哪里有错?”
“因为你好像突然很不开心。”虞谷秋小心道,“我只能解读我哪里做错了。”
“……那根本和你无关。”
“可你明明在赶我回去。”
消息突然停滞,换成了再一次的通话请求。
虞谷秋立刻按下接通。
“喂。”
汤骏年一顿:“……接得好快。”
她干笑两声:“不然你还想再被拒接一次吗?”
他却说:“再多几次都可以。”
虞谷秋忍不住问:“你不会觉得这样很讨厌吗?”
“你只挂断过我一次。”汤骏年说,“而我拒绝过你的次数就多多了。公平起见,你多挂断我几次都可以。我还会打过来的,打到你消气为止。”
虞谷秋握紧手机,呼吸都放轻了。
她不想泄漏此刻听到这句话的自己有多受冲击,努力装出轻松的调笑神情:“真的啊,看来还是我太好说话了。”
“嗯。”他却认真附和,“没必要那么好说话的,没关系。”
虞谷秋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垮塌下去。
她用力地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勉强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嗯。
刚好,她叫来的车也正向她驶来,给了她一个可以此时挂断电话平复自己的理由。
“我车到了,先不说了。”
“等等!”汤骏年急促地出声,“先别挂,等你到家。”
虞谷秋一边拉开车门,边迟疑道:“不用吧……”
他却相当严肃地强调:“在安全上怎么注意都不算过分。”
“我知道的,我不是没有安全意识的人。你别忘了我上次搞出来的乌龙呢……”虞谷秋碎碎念道,“我有我自己的窍门的,你可以完全不必跟我保持通话。”
“窍门?什么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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