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叶栀梦站在沈氏设计公司大楼外的台阶上,望着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轻轻叹了口气。加班到这个时间,整栋大楼几乎已经空无一人。她拢了拢单薄的外套,深秋的凉意已经不容小觑。
刚走下台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叶栀梦?”
她回头,看到部门新来的同事林舟抱着一摞设计稿快步走来。他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打扰你下班,但这些设计稿明天一早就要送到合作方那里进行最终审核。我临时有点急事,能不能麻烦你顺路带过去?就在前面两站路的写字楼。”
叶栀梦犹豫了一瞬。她确实顺路,但这个时间点与并不熟悉的男同事单独相处,让她本能地有些抗拒。
林舟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急忙补充道:“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的,我可以想办法...”
“没关系,我帮你带过去吧。”叶栀梦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摞沉甸甸的设计稿。初入职场,她不想给人留下不好相处的印象。
林舟连连道谢,目送她转身离开。
叶栀梦抱着设计稿走向十字路口,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一阵凉意。她加快了脚步,想尽快完成这个临时的委托。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沈砚辞的名字。不知为何,她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划开屏幕,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在哪?”
她如实回复:“帮林同事送稿子,在XX路口。”
发送成功后,她继续向前走。然而不到三分钟,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直接来电。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比晚风还要冷上几分:“谁让你跟他单独出去的?”
叶栀梦愣住了,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下意识辩解:“只是顺路送个东西,很快就回来...”
“很快?”沈砚辞的语气骤然加重,带着压抑的怒意,“我给你装的定位不是让你用来跟别的男人到处跑的。现在,立刻转身回公司,稿子让他自己送。”
“定位?”叶栀梦猛地停下脚步,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低头迅速点开手机设置,在隐私权限里仔细查找,果然发现了一个陌生的定位插件。备注栏里没有任何信息,却能清晰地显示她的实时位置。
一瞬间,许多被她忽略的细节涌上心头。难怪前几天她因为堵车晚归十分钟,沈砚辞就能精准地“恰巧”开车出现在她楼下;难怪她跟美术学院的学长多聊了几句微信,第二天学长就支支吾吾地说收到了沈氏集团的合作终止通知...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
委屈和抗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咬着下唇,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沈砚辞,你凭什么给我装定位?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自己的社交自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男人压抑的呼吸声,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我是为了你好,”他的声音软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你刚入职场,人心复杂,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现在,按我说的做,回公司。”
“我不!”叶栀梦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硬气起来,尽管他只是通过电话与她对话,“稿子我会送到,送完我自己回家,不用你管。还有,这个定位我会删掉,以后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
说完,她不等沈砚辞回应,直接挂了电话。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那个陌生的定位插件,用力点下“卸载”按钮。看着插件消失的提示,她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加混乱不堪。
她知道沈砚辞是担心她,可这种以“保护”为名的掌控,让她感到窒息,就像被无形的网困住,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她深吸一口气,抱着设计稿继续向前走。夜色渐深,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烁着迷离的光晕。她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完成这个任务,然后回家——那个由沈砚辞为她安排的家。
合作方公司的前台接待员友好地接过设计稿,并对她表示感谢。叶栀梦勉强笑了笑,转身离开。走出写字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吹得她缩了脖子。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单。
她刚走到公交站,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就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沈砚辞冷俊的侧脸。他的脸色很难看,眉峰紧蹙,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怒意,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没说话,只是推开车门,用眼神示意她上车。
叶栀梦站在原地没动,别开脸:“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好,不麻烦你了,沈总。”
她刻意叫他“沈总”,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之一,可现在,她却只想逃离。
沈砚辞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他推开车门走下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深秋的晚风掀起他的西装衣角,带着淡淡的雪松味,那是她熟悉的、曾经让她感到安心的味道,可此刻却让她更加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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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我不冷,”叶栀梦倔强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沈砚辞,我们谈谈。你为什么要给我装定位?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是需要你看管的孩子,还是你的所有物?”
她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沈砚辞的软肋。他的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了几下,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此刻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想解释,想告诉她他只是太害怕失去她,太害怕她会被别人抢走,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生硬的辩解:“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没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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