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鼓了鼓腮帮子,却没再反驳,经过刚才的哭闹,她确实饿了,而且巴坤喂到嘴边的食物,总是带着让她无法拒绝的温柔。
她乖乖张开嘴,将鲈鱼羹含进嘴里,鲜美的汤汁在舌尖散开,没有一点腥味。
巴坤喂饭的动作很细致,每一勺都不多不少,温度也刚刚好,显然是提前用嘴唇试过的。
南溪一边吃,一边偷偷打量他的侧脸,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轮廓上,将他硬朗的线条柔化了不少,连带着他眼底的宠溺,都像是要溢出来,一年多没见,他好像变得成熟了,皮肤也黑了不少。
一碗汤、半盘虾饺、几块糯米藕,巴坤耐心地一点点喂进她嘴里,直到南溪轻轻摇了摇头,往后缩了缩脖子:“吃饱了,不吃了,肚子都鼓起来了。”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
巴坤低头看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又摸了摸她的嘴角,替她擦掉沾上的一点藕汁,笑着问道:“真的吃饱了?可别骗我,刚才哭了那么久,得多吃点补补。”
“真的吃饱了。”南溪重重地点了点头,像只邀功的小宠物:“不信你摸。”
她说着,抓过巴坤的手就往自己肚子上放。
巴坤的指尖刚触到她柔软的小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连忙移开目光:“好,信你。”
他小心翼翼地将南溪抱起来,放到旁边的空椅子上,又顺手给她垫了个靠垫。
随后转身回到餐桌旁,端起南溪吃剩的那碗饭菜,里面还有小半块糯米藕、几只没吃完的虾饺,以及半碗鲈鱼羹。
他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咀嚼的动作又快又利落。
南溪坐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是几天没吃饭吗?吃这么急,小心噎着。”
她说着,起身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边。
巴坤接过水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才抽空看了她一眼,嘴角还沾着一点汤汁:“老子是男人,饭量大,哪像你们女人,吃饭细嚼慢咽的,老子喉咙粗,吃得快才能赶趟。”
话虽这么说,他却悄悄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南溪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心里暖暖的,从前她就知道,巴坤有个习惯,从来不嫌弃她吃剩的东西,哪怕是她咬过一口的面包,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对了,”南溪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巴坤刚好吃完最后一口饭,将碗往桌上一放,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走到她身边,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到书房说,那里安静。”
南溪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她心里的好奇更甚,到底是什么事,需要特意去书房说?
巴坤抱着南溪穿过走廊,厚重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只留下两人交叠的呼吸声。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暖橙色的落地灯将房间照亮,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泛着哑光的质感,空气中弥漫着旧书与木质书桌混合的沉静气息。
他没将南溪放在冰冷的椅子上,而是径直走向角落的真皮沙发,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柔软的坐垫上,自己则转身走向宽大的红木书桌。
书桌的抽屉被拉开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巴坤从最底层取出一叠用深色文件夹装订好的资料,纸张边缘略显粗糙,显然是被反复翻阅过。
他绕过书桌,重新坐回南溪身边,左臂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右手则将资料轻轻放在她的掌心:“宝贝儿,你先看看这个。”
南溪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资料,指尖刚触到封面,就感受到了纸张的分量。
她疑惑地抬眼看向巴坤,见他眼底满是认真,才缓缓翻开第一页。
当“南氏夫妇遇害关联人员”几个黑体字映入眼帘时,她的呼吸瞬间一滞,握着资料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资料里的内容远比她想象的更详尽。
除了她已知的、与父亲在政治上有过激烈分歧的几位官员信息,还有许多她从未接触过的细节,某官员与境外势力的资金往来记录、出事前一周与司机的通话记录、甚至还有父亲办公室被安装窃听器的证据照片。
每一页都标注着清晰的调查日期,最早的记录竟然追溯到一年前,正是她父母刚出事的时候。
南溪越看,眉头拧得越紧,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密密麻麻地疼。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沈耀还有哥哥在调查父母的死因,却没想到巴坤早已走在了她前面,收集了这么多关键线索。
她翻页的动作渐渐变慢,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文字和照片,突然意识到,在她以为巴坤抛弃她的日子里,他或许正用自己的方式,为她撑起一片天。
她忍不住侧头看了巴坤一眼,他正低头看着她的侧脸,眼底带着疼惜,见她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继续。
南溪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向资料,里面记录的政治分歧错综复杂,牵扯的人物关系盘根错节,看得她头晕目眩。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一份标注着“待核实”的境外组织名单映入眼帘时,巴坤才伸手将资料从她手中抽走,轻轻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宝贝儿,让你看这些不是给你增加心理负担。”他扳过南溪的身体,让她面对面看着自己,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皱起的眉头:“老子只是想让你知道,查真相、报血海深仇这些危险的事,有你男人在呢。你不用自己扛着,更不用去依附别的男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能为你做的,我都能做;他们做不到的,我也能去做。你只要乖乖待在老子身边,每天吃好喝好,等着老子给你一个结果就够了,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
南溪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知道巴坤口中的“别的男人”指的是沈耀。
可她和沈耀之间,早已不是一句“别的男人”就能轻易分割的。
沈耀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伸出援手,帮她处理父母后事,陪她熬过无数个失眠的夜晚,而她,早已是沈耀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这份恩情与承诺,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她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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