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的雨,带着洗不掉的血腥气,敲打着古刹的琉璃瓦。
这座名为“净心寺”的千年古刹,本该是香火鼎盛的修行圣地,此刻却成了人间炼狱。大雄宝殿的佛像被混沌之气侵蚀,金漆剥落处露出青黑的纹路,佛眼中燃烧着诡异的红光,嘴角竟咧开一丝嘲讽的笑。
墨尘跪在殿门内侧,玄铁剑插在身侧的地砖缝里,剑身上的灵纹黯淡无光。他的左臂被一根粗壮的蚀灵丝贯穿,青黑之气顺着丝缕蔓延到肩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脉的剧痛。
三个时辰前,解缚者的“佛部”突袭了净心寺。他们的首领,一个披着袈裟的光头和尚,自称“血佛”,能操控被混沌污染的僧侣尸身,用佛号掩盖蚀心散的甜腥,让整个古刹在无声中沦陷。
“墨尘小友,何必执着?”血佛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温和得像在讲经,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盘腿坐在佛像前,手中转动着一串用人骨打磨的念珠,周围跪着数十具双眼空洞的僧侣尸身,“你看这些师父,他们摆脱了清规的束缚,在混沌中获得了‘大自在’,难道不好吗?”
墨尘咳出一口灵血,血珠落在玄铁剑上,激起微弱的光芒:“用活人炼制尸奴,也配谈‘大自在’?你们根本不配穿这身袈裟!”
血佛轻笑一声,念珠猛地停下:“世人皆苦,执念是苦,守护更是苦。我不过是帮他们解脱罢了。倒是你,守着星主族的残部,守着这些不相干的僧侣,不累吗?”
他屈指一弹,一具僧侣尸身猛地站起,枯瘦的手掌带着青黑之气,抓向墨尘的灵脉:“放下执念吧,加入我们,你会发现,混沌的自由,比守护的枷锁舒服得多。”
墨尘的玄铁剑在地上一撑,强忍着剧痛侧身避开,剑刃划过尸身的脖颈,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这些尸身被混沌之气淬炼过,坚硬如铁。
“我师父说过,守护或许累,但心安。”墨尘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倔强,玄铁剑再次挥出,“像你们这样为了私欲残害生灵,才是真正的活地狱!”
他的脑海中闪过凌洛漓的身影。那个银发的星主,总是在他练剑出错时温和地指正,在他因族人的死而愤怒时耐心地开导。师父说,真正的强大,不是剑有多利,而是心有多坚。
“心坚?”血佛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那我就让你看看,你的心有多脆弱!”
他猛地拍向地面,大殿的地砖突然裂开,无数青黑之气从裂缝中涌出,凝聚成凌洛漓的虚影。虚影的银发凌乱,金红眼眸中充满了怨毒:“墨尘,是你没用,连星主族的古籍都守不住,害我只能用星陨术赎罪……你对得起我吗?”
墨尘的动作瞬间僵住,玄铁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虚影中凌洛漓失望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是啊,如果他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佛部的阴谋?是不是就能保住净心寺的僧侣?是不是……师父就不用死?
青黑之气趁机涌入他的灵脉,墨尘的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他仿佛真的看到了星主族的废墟,看到了凌洛漓消散前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真的藏着一丝对他的失望。
“师父……对不起……”墨尘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就在尸身的手掌即将触碰到他灵脉的瞬间,一道金红光芒如闪电般射来,玄铁鞭精准地缠住尸身的脖颈,猛地一拉,将其撕成碎片。
“谁让你这么轻易就放弃的?”张念的身影落在墨尘身前,守誓印的光芒瞬间笼罩住他,金红眼眸中带着怒意,更多的却是心疼,“洛漓哥要是看到你这样,才真的会失望。”
阿禾的善念晶石碎片紧随其后,冰蓝光芒如甘霖般洒落在墨尘的灵脉上,青黑之气在光芒中痛苦地蜷缩:“墨尘,醒醒!这些都是幻象!”
石烈的巨锤则砸向血佛,金色的地脉之力与佛殿的梁柱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秃驴!敢欺负我兄弟,找死!”
血佛被巨锤的余波震得后退数步,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青黑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贪婪:“衡之钥!还有西荒的地脉之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猛地一拍佛像,佛像的双眼红光暴涨,整个大殿的混沌之气变得狂暴起来:“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用你们的灵脉,来滋养我这‘血佛大阵’!”
被混沌污染的僧侣尸身全部站起,青黑之气在他们头顶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佛影,佛影的手中握着一柄染血的降魔杵,朝着张念三人狠狠砸下。
“阿禾,护住墨尘!”张念的玄铁鞭化作金红长盾,守誓印的光芒与佛影的降魔杵碰撞,“石烈,跟我破阵!”
石烈的巨锤与玄铁鞭配合,金色与金红的光芒交织,每一次碰撞都让佛影剧烈震颤。但尸身的数量太多,他们刚打碎一批,血佛就立刻用混沌之气炼制出新的,佛影的力量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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