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王庭,金顶大帐内的气氛,比之前“苍狼”死士覆灭时少了几分暴戾,却多了几分令人窒息的阴冷。
乌维单于高踞狼皮王座,听着下方斥候关于霍昭在边境春狩中如何震慑诸部、其身边狼女如何扬威、以及长安使者抵达后霍昭如何应对自如的禀报,他的脸色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
“好,好一个霍昭!好一个狼女!”
乌维单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接连折损本王精锐,离间之计不成,招揽亦是无功而返……看来,是本王先前太小瞧了他们。”
左贤王此刻伤势已愈,但脸色依旧苍白,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单于,霍昭此人,用兵如神,心思缜密,更兼那狼女相助,如虎添翼。正面强攻,或再用刺杀离间之策,恐难奏效,且代价太大。”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单于冰冷的目光扫向左贤王。
左贤王深吸一口气,说出早已思虑良久的策略:“大单于,雄狮搏兔,亦用全力,但有时,困死猛兽,未必需要正面撕咬。霍昭再强,他麾下的汉军也需要粮草补给,需要盐铁布匹。我们何不换个法子?”
他上前几步,压低声音:“我们可以暂时表面求和,派出使者前往汉朝边境,言辞恳切,表达休兵止戈之意,甚至愿意象征性地归还一些掳掠的汉民,以麻痹汉朝皇帝和边军。同时,暗中派遣得力干将,携带重金与承诺,秘密联络草原上那些尚未完全臣服于霍昭、或者与汉朝若即若离的部落,如刚刚在阿月那里吃了瘪的浑邪部残余,还有西边的休屠、且渠等部。”
单于眼中精光一闪:“哦?联络他们作甚?”
“结成暗盟!”左贤王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们不需要他们立刻起兵反汉,那样目标太大。我们要他们配合我们,在经济上封锁霍昭!利用他们控制或影响的贸易路线,逐渐减少甚至断绝与汉军控制区域的商贸往来,尤其是粮食、盐铁、药材等关键物资!我们要让霍昭的边军,有钱也买不到急需的东西!同时,散布谣言,说霍昭野心勃勃,欲借边军之力吞并诸部,孤立汉军,让他们在草原上寸步难行!”
他越说越激动:“此乃釜底抽薪之策!汉军虽强,但远离中原腹地,补给线漫长。若商路被断,物资匮乏,军心必然浮动。时间一长,霍昭纵有通天之能,也难以维系一支饥寒交迫的军队!届时,他要么向朝廷求援,显得自己无能,加深汉朝皇帝对其的猜忌;要么就只能冒险出击,寻找新的补给来源,那时,便是我们以逸待劳,一举歼之的大好时机!”
乌维单于抚摸着下巴,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表面求和,暗中联络,经济封锁,孤立汉军……此计甚毒,但也甚妙!不错,霍昭是猛虎,本王便先饿他几顿,剪其爪牙,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就依此计!立刻挑选能言善辩之人,准备厚礼,分头行动!一面去汉朝边境假意求和,一面去联络诸部!记住,要隐秘!在时机成熟之前,绝不能让霍昭察觉我们的真正意图!”
“是!大单于英明!”左贤王及帐内众臣齐声应道。
一条更加阴险、着眼于长远消耗和战略孤立的新阴谋,在漠北王庭悄然铺开。单于暂时收敛了锋芒,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等待着猎物逐渐虚弱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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