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营内风云诡谲、严助遇袭闹得沸沸扬扬之际,霍昭率领的五十人死士小队,正如同沉默的利箭,穿行在漠北荒凉而危险的地域。
他们放弃了战马,因为目标区域多为崎岖山地和难以通行的大漠边缘,马匹反而容易暴露行踪。
每人只携带了最低限度的干粮、清水和武器,背负着沉重的装备,依靠双腿和坚强的意志,进行着这场近乎自杀式的千里奔袭。
白昼,他们潜伏在岩石缝隙、干涸河床或者茂密的灌木丛中,躲避着可能出现的匈奴游骑和天上猛禽的侦查。
漠北的烈日炙烤着大地,气温极高,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嘴唇干裂起皮,只能小心翼翼地抿一口水囊中日益减少的清水。
夜晚,才是他们行动的时间。
依靠着微弱的星光和霍昭手中那枚精致的指南针(据说是皇帝赏赐的西域贡品),在复杂的地形中艰难跋涉。
脚下是松软的沙砾、尖锐的碎石,或是湿滑的苔原,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将军,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是‘秃鹫谷’,根据情报,乌维的使者会在谷中的‘血泉’绿洲,与‘黑风部’和‘狂沙部’的首领会面。”
一名负责探路的暗卫悄无声息地潜回,低声汇报,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沙尘,但眼神依旧锐利。
霍昭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油彩混合物,目光投向远处那道在月光下显得狰狞扭曲的山梁。
连续数日不眠不休的高强度行军,即使是以他的体魄,也感到了极度的疲惫,但精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休息一个时辰,检查装备,准备行动。”霍昭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队员们默默散开,各自寻找隐蔽处,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检查着弩箭、短刃、火折子等物。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装备轻微的碰撞声。
霍昭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后,闭上眼睛,脑海中却飞速运转。
突袭绿洲,摧毁盟约,不仅要成功,还要尽可能减少己方伤亡,并且要留下足以震慑其他部落的证据。难度极大。
一个时辰后,队伍再次集结。
霍昭目光扫过一张张在月光下显得坚毅而麻木的脸,沉声道:“弟兄们,目标就在前方。我们的任务,是斩断乌维伸向西域的触手,是告诉那些摇摆不定的部落,与大汉为敌的下场!此战,许胜不许败!为了死去的袍泽,为了北疆的安宁!”
没有慷慨激昂的呼喊,只有五十双黑暗中燃起的、如同野狼般的嗜血光芒。
队伍如同鬼魅般向秃鹫谷潜行。
接近谷口时,已经能隐约听到绿洲方向传来的篝火噼啪声和隐隐约约的、属于匈奴人的喧闹歌声。
霍昭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分散成数个小组,如同狩猎的狼群,从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摸向了那片象征着死亡与交易的绿洲。
千里奔袭,只为一击!霍昭要将乌维的阴谋,连同他的使者,一同埋葬在这片荒凉的山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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