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让答:“宋建国。”
“嗯,小宋啊,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在常界使用法术。”
聂老摇头讪笑,拍拍他的肩:“没事,安心在此地做守卫,将功补过,总有出去的一日。”
说着介绍跟来的几人:“这是元克,钟威,崔穆,算是荒原的老人了,有事可以找他们请教,另外还有几个……”
崔穆打断道:“另外还有几个杂毛,不是什么好东西,离他们远点儿,可别跟着学坏了。”
聂老干咳一声:“也不能这么说,年轻人嘛,心高气傲,熬不住也很正常。”
温孤让将这些话听在耳中,不做言语。
到了营地,另一波吊儿郎当的护卫七零八落靠在墙边,为首的那个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目光带着挑衅:“哟,来了个新面孔,你们这么迫不及待拉他入伙,怎么,怕我们抢人啊?”
聂老说:“项光,大家都是荒原护卫,不分你我,何必搞这种分裂呢。”
“聂老头,少来这套,话说得好听,你们一直以官家人自居,想把我们这些流寇踩在脚底下,这会儿又说什么不分你我,好不好笑?”
矮个子元克冷瞥过去:“我们来荒原前本就是正儿八经的官差,为朝廷办事,你们是干什么勾当营生的,自己心里没数吗?”
话音落下,项光身后一个大壮汉扭了扭脖子,活动关节:“病鸡不说人话,信不信我把你胳膊卸下来当烧火棍?”
元克身后强壮的钟威也站了出来:“你卸一个试试?”
“好了好了。”聂老抬手制止:“护卫队添丁,今晚加餐,赶紧生火做饭吧。”
双方气势汹汹,各自不情愿地走开。
温孤让分到了统一的服饰和鞋帽,营地两间屋子都是大通铺,聂老把他安排在靠窗的位置。
“晚上安生睡觉,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项光在外面听见,不由发出轻嗤:“呵,什么好东西,老头专会来这套骗人。”
温孤让整理自己的床铺,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荒原的月亮清皓明亮,纸糊的窗子抵不住它的光,满室清辉。
温孤让没有睡意,悄然起身盘腿打坐,想进入意念之海,谁知却发现自己无法运炁,身上的法术通通失灵。
“追魂手没有告诉你吗?”睡在旁边的崔穆小声说:“荒原内无法使用法术,否则我们和项光那群人早就杀个片甲不留了。”
原来如此。
既然无法联络涂灵,他便安心待在这里,不想太多,自保为上。
次日清晨起来打水洗漱,吃过饭,聂老带温孤让离开营地,晴空万里下的荒原一览无余,苍茫悠远。
“那就是我们要守卫的东西。”聂老指向远处。
温孤让定神望去,昨晚天色太暗,他原以为那是一条横向蔓延的矮墙,这会儿才看清,原来竟是一片半人高的花田,正在随风摆动。
“食语花。”聂老带他走近花墙,神态语气带着些骄傲的意味:“你可曾见过如此绝艳妖媚的花?”
温孤让捻过纤细直立的枝干,只见此花形如建兰,花苞却有拳头般大小,越是绽放,颜色越深,最后开成麒麟竭般的暗红色,鬼魅无比。
“食语花?”
“对,见到它的人言语仿佛被吃掉,无法形容其美,因而得名。”
温孤让不解:“护卫队守在荒原就是为了看护此花吗?”
“不错。”聂老眺望远方:“你可别小瞧此花,它能阻挡尸婴虫的入侵,是边塞最重要的一道防卫。”
“尸婴虫?”
聂老的脸色微微沉下:“那是一种极阴毒的虫子,无法消灭,每年都会来犯。倘若没有食语花的抵御,它们就会冲入边关,到那时士兵和百姓都会遭殃。”
温孤让心下纳罕,既然如此重要,怎么只留一支护卫队看守?
聂老语重心长:“养护花草看似简单,实则责任重大,你要把自己当成守卫边防的将士,而非流放的人犯,明白吗?”
温孤让望向蔓延的花墙,点了点头:“明白。”
“每日用水车浇灌,不能让它们被太阳晒死。”
食语花大部分蔫蔫儿的,打不起精神,眼下还不是日头最毒的时候,看来它生在荒野却十分娇气,不好养活。
“营地里的水井用于日常吃水做饭和洗漱,往西边走一里地,那里有片深湖,用水车装满湖水回来浇花。营帐后面有一个羊圈,每天放它们出来吃草,那些羊都不能宰杀,羊粪是养花的肥料。”
温孤让大概听明白荒野护卫是干什么的了。
“项光他们似乎很不情愿留在这里,难道没想过逃走吗?”
此地荒无人烟,没有官差监视看守,那些人愤愤不平,为什么还甘愿留在这儿呢?
“逃走?”聂老眯起浑浊的双眼:“你可千万别起歪心思,看看胳膊上的印记。”
温孤让伸出手腕,那枚殷红的梅花印记如此显眼。
“我们的活动范围只有方圆五里,倘若越界,这枚漂亮的梅花印记会让你生不如死。”
聂老说完看了他两眼,背着手往营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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