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来到加油站前,在出发前给车子加满油。小旅给的加油卡只可以用十次,所以她选择加油的时间地点也得算好,要在即将没油的时候再加,但同时也要满足附近有加油站这一点。
所以此时的郁禾正将车停在路边,拿着地图记录路途中的每一个加油站。
她从兰州出发,如果要走伊犁路线的话,算是不太好的始发地点。因为要经过张掖-嘉峪关-敦煌,她才离开不到两天。所以她的计划是从茫崖市进新疆,最后一站是哈密,这样可以绕开敦煌和嘉峪关这两个她到过的城市。
来个快速的青甘环线。
她的旅行计划不会像小旅那样定制得很全面,因为她喜欢各种美好的不期而遇。
第一站是西宁,兰州开车过去只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但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累,她决定今晚在西宁住一宿,适应适应海拔。
她临时改变随便往前开的计划,改道来到小吃街,兰州的特色美食怎么着她都得买一些存着路上吃。
一直到下午五点,郁禾才缓缓驱车离开兰州。熟悉的路线,却是不同的心情。特别是此刻行驶在一条与捡到小狗时的模样几乎相同的道路时,她更是感慨。
而且这次居然发生了和上次几乎一样的事情,上次是捡到狗,这次是……遇见了一位风尘仆仆的,拖着一个旧行李箱的阿姨,阿姨朝着郁禾的车招手,面上神色有些焦急和无助。
郁禾没有多想,在阿姨所在的位置停下车来,打开车窗询问:“什么事?”郁禾的语气算不上友好,因为她现在还不知道这阿姨想做什么。
在停车前她已经有了很多的想法,比如是推销产品的、碰瓷的、或者是什么荒郊野外的……犯罪分子,手机里报警电话都捏好了。
但都不是。阿姨长相看着质朴,手上的深痕跟她的年纪十分不符,这是一双农民的手。
“姑娘。”阿姨在见到郁禾是女子后,眼里闪过一丝喜悦,“请问一下,这附近哪里能坐公交车?我很久没有回来了,对于这里的路有些陌生。”
阿姨语气真诚,郁禾放下了点戒心,于是用手机边搜边说:“阿姨你稍等,我不是本地人,但我可以帮你查一查。”
阿姨没想到郁禾这么热心,她其实已经在这儿拦了几辆车了,有些直接无视,有些则是停下来辱骂,本不抱希望,想着继续往前走总会有路。
不过她实在高估了自己的双腿,她不怎么会使用手机地图,也打不着车,她不敢乱走,怕自己距离公交站越来越远……所以听到郁禾说帮她查一查,她感激得不行。
很快,郁禾终于找到距离这附近最近的公交车站,但走路怎么着都得走五十分钟。
现在已经六点半,七点半钟是最后一趟公交车的时间,郁禾权衡再三,决定让阿姨上自己车,也不是她多管闲事,而是她正好也要经过那公交车站,她住的旅社距离公交站不远,价钱便宜,决定将就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阿姨得知郁禾要搭自己去公交车站,连忙摆手拒绝:“不用,我自己走过去就好,谢谢你啊,姑娘。”
郁禾见阿姨这样,更坚持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她将车解锁,后不容拒绝道:“上来吧,我正好也顺路,行李箱能直接放在车后面,位置够的。”副驾被小狗坐着,郁禾怕阿姨不知道怎么开门,还专门下车帮阿姨打开。
做人怎么可以善良到这份上?郁禾自豪地想。
阿姨显然也纠结,如果不能赶上公交车,那她今晚就得在外面住一晚,现在宾馆一晚上少说也得五十块……还没等阿姨想好,郁禾先她一步把行李箱放进车内。阿姨见此,只好跟着上车,又趁郁禾不注意,用手拍了拍衣服禾裤子上的灰尘。
她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但都被郁禾看在眼里,心中不由酸涩。
公交车站其实不远,所以一路上郁禾开得匀速。
因为车内没放音乐,阿姨也是个拘谨的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于是郁禾主动询问阿姨此次回来的目的。
阿姨说自己此行回来扫墓,她已经五六年没有回过家乡,所以今天再次回来,一切都变了个样子,就连公交车都找不到。
郁禾问阿姨:“那你还能记得扫墓的位置在哪儿吗?”
这话把阿姨问到了,她沉默一瞬,后笑着回,“印象里还记得,只不过具体的位置,要等回到家里才知道。”
阿姨的谈吐极有素养,于是郁禾又问:“您的子女不来接您吗?或着您的其他家人,总不能大晚上还让您自己一个人回家吧,这也太……”郁禾想说这也太过分了,但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对,又收了回去。
阿姨好像知道郁禾要说什么似的,面上带着苦涩,但依旧语气拘谨地说:“我没有孩子。”
“啊?”郁禾愣了会儿,又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出后面那句话。不然会更尴尬。
接着,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阿姨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地方,跟郁禾说着自己曾经的往事。
阿姨今年才三十九岁,没有读过书,到现在为止认识的字都是自己一点点琢磨、自学而来。家里有两个弟弟,所以阿姨自从记事开始,任务就是帮妈妈照顾两个只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挨打是家常便饭。到了十八岁,才终于逃离原生家庭,到外地去打工。
阿姨很厉害,就算不识字,也成功考了叉车证,而且大大小小各个厂子她都待过,有服装厂、电子厂、食品厂、化工厂等等。
“那您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段打工的记忆?”说到打工,郁禾好像找到知己一般,她也曾经进过厂,广东深圳那一带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电子厂,但是她只做了两天,由于受不了不讲卫生的大妈以及疑似喜欢偷窥的猥琐油腻男,她卷铺盖跑了。
“印象最深刻啊?那就是宁波的服装厂了。里面大多都是女人,或者是夫妻,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一干就是十来个小时。宿舍一屋子住着十三个人,挤得很,像蒸笼上的馒头,一个挨着一个……”阿姨喃喃地说着,郁禾也在安静倾听。
“我很喜欢宁波,它仿佛给了我第二条生命,我不用再被挨打,也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给我一拳一脚,那??x?样的日子我很喜欢,只不过时间过得很快。”
阿姨语序很乱,一会讲到馒头,下一会儿就讲到了她的丈夫。
她说她的老公对她很好,是一个理发店的打杂。其实阿姨有个女儿,是她在十六岁的时候与前夫生的,也不能称作前夫,因为自由一个简单的仪式,证都没领……后来她曾经跟着现任丈夫一起回家看过孩子,但孩子不认她,还说她是贱女人、烂婊子、跟男人跑了对自己女儿不挂不顾……
阿姨说着,眼角流下一滴泪。她俩忙抹去,郁禾这才从镜子里看到阿姨的小拇指残疾……
“您的孩子多大了?”郁禾问。
“跟你差不多大。”阿姨说。
听此,郁禾好像知道阿姨为什么说她喜欢宁波了。只是因为这个城市,是她新生的地方。
阿姨说手残疾是她前夫打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狠心丢下孩子自己出来打工的原因,当时的她还太小,吗,每每被打只能乞求,她不是没想过带着孩子一起跑,但是她当时连自己都养不活,对未来一片迷茫,如何能带着孩子一起、而且,即便她想带,肯定也不被允许,连跑都是偷跑出来的。
好在上天没有辜负努力的人,阿姨在二十三岁的时候,认识了现任丈夫。阿姨丈夫不介意阿姨结过婚生过孩子,甚至提出要跟阿姨回家把孩子接出来。因为阿姨怕自己的女儿也会被那样对待,重男轻女在她们家体现得淋漓尽致。
事实真如阿姨所想,阿姨回了家,见到了自己七岁的女儿,但满嘴都是对阿姨的辱骂和不屑,而且她的前夫又对她打骂,连带着阿姨的现任丈夫也一起打,所以二人只能暂时离开。之后前阿姨不是没有跟女儿联系过,但一联系就是要钱,阿姨也满足,因为自知愧对于女儿。
直到八年前,阿姨三十一岁。期间她不是没有争取过把女儿领过来养,她跟她的前夫一直在拉扯,时间长了,现任丈夫看不下去,跟阿姨发生过几次争吵,但后来她的丈夫也理解了她。
当时接近过年,阿姨与丈夫决定过完年后再次回趟那儿,把女儿接过来养。念高中念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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