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影的固执,超出了卡尔的预料。
即便那块散发着不祥紫光的魔能水晶已经被锁进了特制的储物柜,这个潜光之民的年轻人依旧全身紧绷,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
“你必须把它扔掉!”
“它现在是我的财产。”卡尔的回答不带任何情绪。他转身,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中央的锻造台。
那块虚空水晶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
当前最核心的任务,是和沐影一起,攻克【基石符文位】的技术难关。
“财产?你把一个随时会爆炸的虚空炸弹当成财产?”沐影的声音拔高了,“风暴王朝的记录里,有过无数天才匠人想要尝试利用虚空能量,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变成新的虚空怪物!”
“历史是用来借鉴的,不是用来禁锢自己的。”卡尔将那柄改造过的骨制鱼叉重新拿起,“我只是研究,不是使用。”
他没有过多解释。
因为他的逻辑核心清楚地判断出,任何解释在沐影根深蒂固的观念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必须用事实,用成果,来证明自己的道路。
“我们继续。”卡尔将鱼叉放在锻造台上,示意沐影过来。
沐影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终究还是压下了对虚空的恐惧与憎恶。他是一个工匠,对技艺的追求,暂时战胜了本能的排斥。
他走到锻造台前,神色依旧凝重。
“按照我们前几天的推演,你的‘接口’理论上可以完美传导符文能量。”沐影从皮袋里取出一枚已经铭刻好的【蛮力石】,“现在,我们来做第一次实装测试。”
卡尔点了点头。
他拿起旁边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制式长剑。这是他用普通锻造法制作的试验品,剑身上已经用精密的工具,开辟出了一个与符文石大小完全吻合的卡槽。
这就是他最初的构想,最简单粗暴的“即插即用”模式。
沐影拿着那块【蛮力石】,小心翼翼地,将其对准了剑身上的卡槽。
然后,轻轻按了下去。
严丝合缝。
从物理结构上看,这是一次完美的镶嵌。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符文石上的青色光芒闪烁了一下,就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而那柄长剑,依旧是那柄长剑,属性面板上没有任何变化。
“失败了。”沐影的结论简单直接。
他将符文石从卡槽里抠了出来,石头已经变得温热,内部的能量结构紊乱不堪。
“能量无法传导。不,是传导了,但是在接口处被截断,并且发生了冲突逸散。”卡尔的【万物溯源】能力,让他看到了更深层的原因。
“你的‘驱动’理论,行不通。”沐影皱起了眉,“我们设想的,在接口内铭刻‘转换符文’作为翻译器,根本无法建立稳定的连接。就像是……”
他努力寻找着比喻。
“……让一个只吃鱼的人,去消化一整块石头。它们的本质,就不相容。”
两人陷入了沉默。
工坊内,一时间只有符文灯发出的轻微嗡鸣。
之前的理论被完全推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强行制造一个接口,再用一个“翻译器”去弥补,这条路走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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