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坝遭遇战的硝烟尚未在心头散尽,牺牲战友的葬礼也才刚过去两天,一道比枪炮更阴险、更致命的威胁,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缠上了“自由阵线”控制区的脖颈。
黑石河水坝,这座建于二十多年前、位于“自由阵线”控制区北部上游约十五公里处的小型水利设施,原本是下游黑石河谷内七个村寨、近两千民众以及大量耕地的命脉。它蓄水灌溉,调节旱涝,虽不算宏伟,却维系着一方水土的生息。水坝的控制权,历来在黑石河谷的实际掌控者手中轮转。在“自由阵线”势力延伸至此并赢得大部分村寨支持后,水坝由各村联合组成的“水会”管理,并有少量民兵驻防。
然而,就在茅草坝战斗后的第五天凌晨,一支人数不详、行动诡秘的“钢脊”精锐小队,趁着夜色和大雾,突袭了守备松懈的水坝管理站。驻扎的八名民兵猝不及防,三人战死,两人重伤被俘,其余三人侥幸逃脱,带来了这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钢脊”占领水坝后,并未进行破坏,而是迅速加固了防御,并架设了天线。随后,他们通过被俘民兵的口,向黑石河谷的村寨传递了一个冷酷的信息:“限令‘自由阵线’武装力量在四十八小时内,全部撤出黑石河谷及以北区域,并公开承认袭击橡皮岭、茅草坝之‘罪行’。否则,将开闸泄洪,‘清洗’下游。”
消息传到雾隐谷时,陈野正在主持阵亡将士抚恤和部队整补会议。听闻此讯,会议室里瞬间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怒吼。
“王八蛋!他们不敢正面硬碰,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一名刚在茅草坝失去亲密战友的队员红着眼睛骂道。
“黑石河谷的庄稼刚抽穗,这时候放水,七个寨子今年就全完了!人畜饮水也会成大问题!”负责民政的干部急得直拍桌子。
老刀脸色铁青:“他们这是算准了我们兵力吃紧,而且黑石河谷地形相对平缓,我们缺乏重武器,强攻水坝这种坚固设防点代价太大。用下游几千人的生计和性命来要挟,逼我们让步,或者冒险强攻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
苏清月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水坝结构图我们有吗?泄洪闸门的控制机制是什么?”
阿南迅速调出资料:“水坝是混凝土重力坝,不算大。主要的泄洪闸是两扇手动电动两用的弧形闸门,由坝顶的控制室操作。控制室有坚固的混凝土保护,视野良好。坝体两端有楼梯和检修通道。‘钢脊’占领后,肯定重点布防控制室和坝顶。”
“四十八小时……”陈野盯着地图上那个标着水坝符号的红点,眼神锐利如刀。对方给出了时限,既是施加压力,也暴露了其意图——他们可能并未完全做好立刻大规模泄洪的准备(或许需要时间调整闸门或观察下游反应),或者,泄洪本身也只是威胁,他们的真实目的还是逼退或削弱“自由阵线”。
但无论如何,他们不能拿几千村民的生命和生计去赌。
“不能撤,也不能等。”陈野做出了决断,“必须在时限内,夺回水坝控制权。强攻不可取,那就奇袭。”
他看向苏清月:“‘锐瞳’小队还有多少人能立即行动?”
“全员七人,状态良好。”苏清月毫不犹豫。
“好。这次任务,我亲自带队。‘锐瞳’小队全体,再加上从警卫排挑选的四名精通爆破和攀爬的好手,组成突击队。”陈野开始部署,“苏清月,你负责指挥突击组,目标直取坝顶控制室,夺取或破坏闸门控制装置。阿南,你带两名技术队员随行,提供通讯支持和可能的电子干扰。我带领阻击组,负责清除外围哨兵和压制可能增援的敌人。”
“老刀,你坐镇雾隐谷,协调黑石河谷各村,做好最坏情况下的疏散准备,同时组织一支佯动部队,在水坝南侧制造动静,吸引敌人注意力。另外,通知所有单位,无线电静默,改用备用通讯方案。”
计划的核心在于隐秘和速度。利用“钢脊”占领时间不长、防御工事可能尚未完善,以及对方注意力可能被佯攻吸引的窗口期,以特种作战方式,一击必杀。
当天深夜,突击队十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雾隐谷。他们绕开了所有可能被监视的道路,在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下,穿行于漆黑的山林和陡峭的崖壁之间。每个人都背负着沉重的装备:武器、弹药、攀爬工具、爆破索、通讯器材……
凌晨三点左右,突击队抵达黑石河水坝下游约一公里处的密林中。透过夜视仪观察,水坝在月光下显出朦胧的轮廓。坝顶隐约有巡逻兵的身影,控制室灯火通明,坝体两端似乎也有固定的哨位。
阿南操作着便携式侦测仪,低声道:“坝顶有至少两个热源在移动,应该是巡逻哨。控制室内热源集中,估计有四到六人。坝体两端楼梯口各有固定热源。未发现明显的大型电子干扰设备,但可能有简易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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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计划,分两组行动。”陈野压低声音,“苏清月,带你的人从坝体东侧悬崖利用绳索攀爬上去,那里是视觉死角,直达坝顶后方。我带阻击组清除西侧楼梯口的哨兵,然后从西侧楼梯向上进攻,吸引正面火力。你们听到正面交火声后,立刻从后方突袭控制室。注意,尽量避免在坝体上使用大威力爆炸物,以防意外破坏坝体结构。”
“明白。”
苏清月点点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向岩恩、铁锤等人打了个手势。六名“锐瞳”队员和两名警卫排的攀爬高手,如同壁虎般,贴着陡峭潮湿的崖壁,开始向上攀爬。绳索和岩钉在寂静中发出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陈野则带着剩余四人,借助草丛和岩石的掩护,向水坝西侧管理站房舍区域潜行。那里是原来管理人员的住所和仓库,现在很可能被“钢脊”占用作为兵营。
解决西侧楼梯口哨兵的过程异常顺利。两名哨兵显然没想到敌人会从管理站方向摸上来,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被陈野和一名队员用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近距离击毙。
但就在他们准备沿楼梯向上时,管理站一间屋子里突然传出响动,门被推开,一名提着裤子、睡眼惺忪的“钢脊”士兵走了出来,正好与楼梯口的陈野等人撞了个照面。
瞬间的愣神后,那名士兵发出惊恐的叫喊:“敌袭——!”
“砰!”陈野的子弹终结了他的喊叫,但警报已经发出。
管理站里顿时炸开了锅,叫喊声、拉动枪栓声、撞开门窗的声音响成一片。至少有一个班的敌人从屋子里涌出。
“抢占门口!压制他们!”陈野吼道,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出火舌,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敌人扫倒。阻击组四人迅速依托房屋拐角和矮墙,与管理站内的敌人展开激烈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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