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线如蛛网铺展,数字如星轨排列,每一道推导都带着冷峻的逻辑之美,令人头皮发麻。
程知微只觉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指尖发烫,耳中嗡鸣如雷。
震惊之余,他立刻意识到此物的分量。
他不敢声张,借着巡夜的掩护,将讲稿带回自己的值房,连夜用小楷工工整整地抄录了一份副本。
烛火摇曳,映得他额角汗珠晶莹,笔尖微颤,却一字不落。
藏于自己书案的夹层中时,他犹豫再三,终是在封皮上题下《补遗录》三字。
墨迹未干,指尖轻抚,仿佛触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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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终究还是走漏了。
不知是谁向礼正会告密,称太学书库混入了“野学遗毒”。
卫部司主事卫珩奉命带人彻查。
卫珩此人,雷厉风行,最是看不得纲常败坏之举。
当他从书库中搜出那几册《补遗讲稿》时,脸色铁青,手指捏得纸角咯吱作响,当场便要付之一炬。
火折子“啪”地一声划亮,橙红火苗跃起,映得他铁青的脸忽明忽暗。
“主事且慢!”一个声音响起,正是程知微。
他虽心惊,却不愿见如此经国之学就此化为灰烬。
卫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还是耐着性子翻开了讲稿。
他本是武将出身,对算学工造之事颇有涉猎。
一看之下,初时的怒火竟渐渐化为惊异,读到“火器算程”一节时,更是猛地一拍大腿,脱口而出:“这哪里是乱道之言,分明是补阙之论!”声音在空旷的书库中回荡,惊起梁上积尘簌簌而落。
他当即合上书稿,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被传唤而来的韩霁身上。
“此稿,从何而来?”
韩霁垂首而立,不卑不亢,只按林昭然事先的交代回答:“回主事,此乃散落于民间的智慧,是无数百姓工匠在劳作中集腋成裘,非一人一时所创。”
卫珩沉默了。
他盯着那几册书稿看了许久,眼中的风暴渐渐平息。
他知道,若是将此物定为“野学”销毁,是为国之罪人;可若公然采纳,又会动摇官学正统,引来礼正会那帮老顽固的疯狂反扑。
“百姓所集”、“非一人所创”,这八个字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台阶。
良久,他沉声下令:“将这些书稿按农、工、算、女学分类归档,另立一柜,不必再入经史子集。柜名……不标‘野学’,只注‘民献’。”
一场风波,在卫珩的权衡之下,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与此同时,京城的一家绣坊内,柳明漪正带着一群贫家女童,低声背诵着《学约》里最浅显的识字口诀。
烛光昏黄,映着她们皲裂的手指与专注的眼神,纸页翻动声如春蚕食叶。
忽然,门帘一挑,冷风卷着雪粒扑入,一个衣着体面的嬷嬷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丫鬟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银袋,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
“可是柳先生?”那嬷嬷客气地行了一礼,声音甜腻如蜜,“我家小姐久闻先生才学,想请先生过府,暗中教授一些‘算账识契’的本事。这点银子,不成敬意。”
柳明漪的目光掠过那袋白花花的银子,却没有伸手去接。
她转身从自己的书篮里取出一册手抄本,递了过去:“银子请回。让府上小姐先看看这个,若看得进去,再谈其他。学问可以暗中进行,但向学之心,不能被银钱蒙蔽。”
那嬷嬷接过一看,封皮上写着《女学三问》。
她虽不识字,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要的东西,但见柳明漪态度坚决,只得揣着册子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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