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鬼神显灵,皇帝却只是久久凝视着那堆灰烬——他知道这不是天降神谕,而是有人以巧技窥探君心。
孙奉指尖摩挲过的那枚黑炭,含西域“显影墨”,遇火则发烟成文,冷却即隐,专为密信而制。
这一次,它点燃的不是文字,是一场人心之火。
可正因如此,才更值得深思。
林昭然听到这个消息时,正用指尖轻轻拂过一幅刚送到的刺绣。
那枚来自偏远山州女塾的平安符,针脚粗糙,布面甚至有些毛糙,触手略扎,却绣着一朵倔强的山茶花,花瓣层层叠叠,红得近乎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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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昨日柳明漪风尘仆仆归来,发梢滴着雨水,怀里抱着沉甸甸的布包,轻声道:“先生,一片都不少。”
那位高居九五的天子,他或许不信鬼神,但他信“天意”,更信“民心”。
“火能显字,未必是妖”,这句他曾说过的话,如今成了裴怀礼在另一条战线上最有力的武器。
裴怀礼奉命起草的“新学试点诏”草案送到了她这里。
赵元度严令不得提及“附录”二字,裴怀礼也确实没有提。
但他却在诏书中反复使用“教养并重”“民智可启”等词眼,字字句句都在为新学张目,更巧妙地引用了皇帝对“火显字”一事的看法,将其引申为“凡有益于教化者,不论其形,皆可纳之”。
这份诏书注定会被赵元度等人驳得体无完肤,但正如裴怀礼在信中所言:只要动笔,便是破冰之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那阵风,终于在第三日傍晚刮来——宫中传出旨意,召“补遗讲主”三日后入宫问对。
没有提林昭然的名字,只召“补遗讲主”。
有言官谏曰:“名不正则言不顺,岂有诏而不书其名者?”
帝默然良久,只道:“朕所召者,非一人之身,乃天下之问。”
当夜,子时。
京城万籁俱寂,唯有更夫的梆子声遥遥传来,一声、两声,敲碎了午夜的寂静。
林昭然一袭青衫,独自登上国子监深处那座“心灯碑”的高台。
此碑无字,只刻了一个巨大的“问”字,是她初创补遗讲堂时所立,意为学问之道,始于一问。
程知微、柳明漪、孙奉、裴怀礼四人已在碑下等候,分立四方,神情肃穆。
夜风吹得碑前长明灯的火焰猎猎作响,光影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如同命运的呼吸。
林昭然的目光缓缓扫过四人,他们是她最坚实的同盟,是这片黑暗中与她一同燃灯的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抬手,取下了头上的发簪。
那顶束缚了她多年的男装冠巾随之滑落,一头如墨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铺满了她的肩背,在火光中泛着幽蓝的光泽。
火光映照下,她那张清俊的面容褪去了刻意伪装的棱角,显露出女子独有的柔和与清丽。
可她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如同淬了火的剑,割开夜幕。
“明日,我以真身入宫。”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若不得出,你们,便是新的‘问’字。”
四人身形剧震,喉头哽咽,却无一人开口。
他们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这不是诀别,是传承。
如果林昭然这盏灯熄灭了,他们就要成为新的火种,将这个“问”字,继续刻写下去。
沉默中,唯有那跃动的火光,照亮了他们各自眼中闪动的泪光。
四人伫立良久,终无一语。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林昭然才轻轻将发簪插回鬓边,对着铜镜整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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