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废弃的驿站旁,有几个老卒在自发修桥。
他们不用官府的木料,也不取山间的石材,只用最普通的泥土,再混入大量的碎陶片,一点点夯实桥基。
柳明漪问他们为何如此,一个断了手臂的老卒,用仅剩的手拍着泥土,瓮声瓮气地回答:“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说这种土会记路。走过的人越多,踩碎的陶片越多,这桥就越忘不了自己的位置。”
后来,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过桥。
孩子光着脚,踩在那些尚未完全干透、嵌着陶片的桥面上,忽然指着桥心,奶声奶气地对母亲说:“妈妈,它在说话!”妇人笑着摸摸他的头:“傻孩子,那是风声。”
当夜,大雨倾盆。
柳明漪借宿在驿站的屋檐下,看见那座新修的土桥在风雨中微微震颤。
每当闪电划过,桥身上那些陶片碎裂的绳结处,似乎有微弱的光纹一闪而过,如同大地的脉搏。
那个断臂的老卒,就坐在桥头的栏杆上,任凭风雨浇灌,从怀里摸出一个陶制的勺子,对着桥基,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那声音,沉闷而清晰,像是在叩响一扇看不见的门。
有躲雨的旅人好奇地问他:“老丈,这么大的雨,守着这桥做什么?”
老卒头也不回,答道:“不守什么。只是听见它在风雨里喊疼,就得应一声。”
柳明漪在黑暗中攥紧了拳头。
她忽然明白了,这些老卒守的不是桥,也不是过桥的人,他们是在守着这条路本身。
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让这条路“活”下去,让它自己走得更稳。
这是一种裴怀礼的“礼”中从未记载过的守望,一种超越了人的范畴的沟通。
林昭然将柳明漪的信与程知微的信并排放好。
一个问,一个记。
她的理念,已经开始在泥土中扎根、生长。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孙奉,那位守护了无数人名一辈子的老人,在平静中离世。
葬后七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村里的孩子们,在没有任何人组织的情况下,自发地聚集在孙奉旧屋前的空地上,用他们从各处搜集来的陶片,铺成了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问”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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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微闻讯赶到,本想劝止这种近乎巫蛊的行为。
可当他走近时,却看见孩子们用剩余的碎陶片,在“问”字旁围起了一座小小的灶台。
他们点燃了灶中的枯枝,火焰升腾时,那些陶片砌成的灶壁上,竟有奇异的光泽浮动,隐约映出了三个字——“人自明”。
一位路过的老妇人驻足,看着那跳动的光,长长地叹了口气:“这灶,怕是比人还懂事。”
程知微立在风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以为这是对孙奉的“纪念”,但他错了。
这些孩子,这些村民,他们甚至不需要一个明确的“纪念”仪式。
孙奉护了一辈子人名,到头来,人们对他的怀念,连一个成型的名字都不需要。
那个“问”字,那座发光的灶,就是对他一生最好的回应。
次日清晨,大雨落了下来。
空地上的“问”字陶片,很快被雨水冲刷,渐渐融入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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