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符号,它被打碎了,揉进了每一次冲锋和撤退的决断里。
程知微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沙土,转身没入风沙。
道若可占,便已死去;唯流转者,方为活水。
江南的雨总是缠绵,柳明漪的绣摊前却聚着不少人。
雨水顺着油纸伞沿滴落,敲在青石板上叮咚作响,空气中浮动着湿木与丝线交织的微腥。
大家都在看那个怪得没边的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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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姑娘都在绣鸳鸯戏水、花开富贵,这女童手里的绷子上,却绣着一个扭曲的人形。
那小人儿双臂高举,十指张开得甚至有些夸张,仰头向天,像是在乞讨,又像是在质问。
“丑死个人咯!”路过的婆姨撇嘴,“这以后咋嫁得出去?”
女童也不恼,只是低头咬断了一根丝线,淡淡道:“她在问天,天若不应,她就撕了这天。”
柳明漪正在理线的手猛地一顿。
这姿势她认得。
那是当年在南荒私塾,林昭然带着孩子们在烈日下做的第一个动作——抬头,看光,别闭眼。
她没有走过去相认,只是从针线笸箩里挑出一团最不起眼的灰色丝线。
她走到女童身后,趁着没人注意,极快地在女童的绣品背面飞针走线——针尖划破空气的轻响、丝线穿过织物的微滞感、指尖蹭到绣布边缘的粗涩质地,全都藏进了那一瞬的沉默里。
眨眼间,那“思源”二字便隐没在了复杂的针脚里,藏得极深,若不拆开绣面,绝看不出端倪。
随后,她掏出剪刀,“咔”的一声,将连着这两个字的线头剪断,任由那截断线飘落在泥水里。
当动作成了肌肉的记忆,便不再需要任何符号来标注出处。
南川渡口,暴雨刚歇。
韩九蹲在河滩上,看着官道上泥泞不堪。
那个多事的书吏又来了,手里捧着本册子,非要给那段铺着碎陶片的路起个名字,说是要上报朝廷,彰显教化之功。
“韩师傅,这路多精巧啊,”书吏指着地上那一溜蜿蜒的微光,“我看这排列也有讲究,你看这儿,弯弯绕绕的像不像个‘道’字?”
“道个屁。”韩九把烟袋锅子磕得震天响,“那就是村里娃子怕摔断腿,随手铺的。”
这时,几个光屁股小孩嘻嘻哈哈地跑过,脚丫子踩在陶片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混着笑声在潮湿的空气中跳跃;他们不是在走路,而是在跳格子,每踩一块,就喊一声:“真的?假的?空的?满的?”
这哪里是铺路,分明是踩着满地的疑问在过河。
书吏还要再劝,韩九却不耐烦了。
他从怀里摸出最后一片还没用的釉陶,那是块上好的青瓷废料,若是拿到当铺还能换几个钱。
他随手一抛。
“扑通”。
陶片落入湍急的溪流,瞬间沉底。
经年累月,水流会冲刷它,砂石会打磨它。
韩九知道,不出十年,那块陶片就会在河底的石头上磨出一个微凹的痕迹——不像人刻的那般规整,却会像极了一个弯钩。
非人刻,乃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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