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边画圈一边答:“大概就是……走夜路的时候,不让人往坑里掉吧。”
程知微倚在拴马桩上,风吹过,袖口微凉。
他低头,看见手腕上系着的那方旧帕子。
那是当年林昭然给他的,早就洗得发白,边角都磨毛了。
他解开绳结,指腹摩挲过那粗糙的布面,然后走过去,将帕子轻轻覆在了那面写满了“胡言乱语”的墙根下,压在一块碎砖底。
争鸣不是乱。争鸣是活气,是血脉通了。
他翻身上马,没再回头。
江南的野渡口,灯火昏黄。
柳明漪坐在乌篷船的船尾,手里捏着那枚跟随她半生的绣花针。
船舱里,那个摇橹的船娘正借着月色教自家娃子认字。
没有纸,用的是一张泛黄的旧地契背面;没有墨,用的是烧火剩下的炭枝。
那字也不是正经字。
船娘在纸上点了两个点,那是“火”;又画了三道波浪,那是“水”。
“娘,这算字吗?”娃子仰着头,一脸疑惑,“私塾先生写的跟这一样不?”
船娘把炭枝往桌上一拍,声音梆硬:“咋不算?只要你能看懂,这就是字。你写出来的,就是道理。”
柳明漪盯着那三道波浪,袖子里的手微微发颤。
她这双手,绣过最繁复的凤穿牡丹,绣过一千卷规规矩矩的《女诫》,针脚细密得能把人的心思都锁死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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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她看着那鬼画符一样的“水”字,竟然觉得那比她绣了一辈子的花都要生动。
那是活的水,能行船,能淹死人,也能养活人。
她捏着针的手指紧了又松。
原本想绣一方镇纸送给这孩子,这一刻却觉得多余。
这里的字,压得住风浪,不需要镇纸。
她没动针,只是伸出手,把那盏将熄未熄的油灯拨亮了一格。
灯芯爆出一朵灯花,昏黄的光晕瞬间涨大,照亮了母子俩的脸,也照亮了船板上那些纵横交错的划痕。
隐约能看见,那旧船板底下似乎曾刻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几个字,如今已经被那炭黑画出来的波浪层层覆盖,再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夜深了,韩九蹲在断桥边抽旱烟。
这座桥断了有些年头了,村里没钱修,就这么晾着。
可今晚,这断桥上却热闹得很。
几个后生正往桥面上铺碎陶片。
“韩老头,你也是做工的,给掌掌眼?”有个后生喊他。
韩九眯着眼走过去。
这些陶片不是乱铺的,每隔三步一片,若是瞎子拿棍子敲,声音清脆的是路,声音发闷的是边。
这阵势他熟。
当年林昭然为了让盲童也能在战乱里摸着路跑,专门琢磨出来的“三光列宿图”,那是用触觉来认路的阵法。
“谁教你们的?”韩九磕了磕烟锅。
“没人教。”后生挠挠头,“村东头的瞎眼阿公说,夜里怕跌,大家伙儿就寻思着,拿这破烂玩意儿给他铺条‘响路’。这不,大家都来帮忙,一人铺一块,也就铺成了。”
韩九没说话。他蹲下身,在那桥心的凹槽处摸索了一把。
那里缺了个扣。
他从怀里摸出那枚藏了许久的釉亮陶钉——这是当年那阵图的阵眼,有了它,这阵就不光是听个响,月光一照,还能给不瞎的人引路。
他趁人不注意,把那陶钉按了进去。
“咔哒”一声轻响,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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