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鸡公车已吱呀碾过青石板。
一大清早的谷雨扒着门框跺脚:我要看三姐舌战掌柜!
被娘塞了枚铜钱赶他去学堂:散学去梁跛子铺子买饴糖,莫乱花!
谷雨瘪瘪嘴带着不甘往学堂走去。
小满推着鸡公车绕过晒谷场,娘在后头扶着竹筐,指尖捻着新采的香茅叶防虫。
阿岩背着竹篓随行,蛇纹刺青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阿姐快些!谷雨突然从后方奔来,书包随着他奔跑的节奏拍得屁股直响,今日先生考《千字文》,我背到海咸河淡就溜了......
话音未落被娘拧住耳朵:又逃学!
阿岩忽然蹲下身,目光落在谷雨刚才踩过的地方:小弟,你鞋底黏了什么?
谷雨抬起脚,只见粗布鞋底上黏着颗嫩生生的芽豆,豆瓣裂开处露出米白色的胚轴,显然是前日雷州镖队经过晒金岭时遗落的长生果种,在晨露里已生出半寸长的芽。
阿岩捡起那粒被踩扁的嫩芽,指尖摩挲着豆瓣上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这豆种的芽态,倒与俚人医典里记载的地豆苗有几分相似。
......
四时楼踞于晒金岭古道与良德水交汇处,三层木楼背倚晒金岭赭色崖壁。
掌柜掀开蕉叶,豆芽根根裹着朱砂色,芽尖凝着山泉水珠。
他拈起一根对着天光:这不是金珠种!
小满舀勺冰井泉水递上:您尝尝?掌柜狐疑抿了口,喉结忽然一动,这水竟比往日清甜三分,虽比不上金丝豆但也不差。
金珠种遭了瘴母。夏至后才会有。小满掀开瓮底,露出火岩矿末,这是云开大山的龙血砂,配上俚人古法......
她故意瞥向阿岩的蛇纹刺青,养出的赤玉芽,最解暑热。
阿岩适时递上竹筒:配上断肠草灰腌的酸笋,东家娘子害喜时最开胃。
筒身刻着俚人祈福纹,是连夜赶制的。
小满掀开晒金窑陶瓮,赭砂混着高岭土的釉香漫出,指尖抹过芽尖,带起一缕香茅气。
云开大山龙脊背的砂土,配石鼓岭冰井泉,孕出的芽自带三分金气。娘突然插话:瓮底垫了香茅叶,防蚁的。
她枯瘦的手指点在瓮沿,茧子比陶土还糙。
掌柜嚼着豆芽,额角沁出薄汗:倒是比金丝芽爽脆......话音未落,后厨传来喝彩:这芽菜配蛇羹绝了!
原是广府来的客商,正举着银箸叫好。
筒身新刻的蛇衔灵芝纹还泛着青:您再尝尝配酸笋的吃法。
见掌柜犹豫,他忽然用俚语念了段祝词:阿布洛哈——山神赐的芽,最养怀胎人。
掌柜挑眉:说人话。
俚人谚语:孕娘食灵芽,麟儿壮如牛小满笑着掀开筒盖,酸笋脆响勾得真经过的账房先生都探头,昨儿特意问冰井寺师父讨了开光净水泡的。
谷雨突然顶着算盘从送菜框钻进来,发髻插着根茅草。
三姐......哎呦!
谷雨被自己绊了一跤,算盘珠掉在地上,噼里啪啦滚落满地。
小满强压笑意,指尖快速拨弄着算珠:您看,赤玉芽成本比金丝芽低两成。若签三月契,每日供三十斤,每斤再让半文利。
掌柜盯着满地乱滚的算盘珠,谷雨正撅着屁股追捡:这粒是百位档!阿岩哥快踩住!
再加个添头。掌柜突然敲桌,每月初八供二十斤酸笋芽,按你说的俚人古法腌。
赤玉芽每斤让半文利。小满指尖拨着算珠,余光瞥向满地乱滚的珠子,再加每月二十斤酸笋芽。
后厨又传来广府客商的赞叹,混着蒸笼掀开的热气:这芽菜脆嫩中带着回甘,当真是妙!
谷雨正撅着屁股终于捡完了算盘珠又突然蹦起来:百位珠掉进虾篓了!
伙计手忙脚乱掀篓盖,青虾蹦得满案乱跳。
成交!掌柜看着眼前这团热闹,忽然哈哈大笑,声如洪钟震得檐角铜铃乱响。
他提笔签下契书时,窗外的晨雾正渐渐散去,晒金岭的赭石崖壁在阳光下显出暖色调。
掌柜拍案时,娘正攥着衣角发抖。
断肠草灰还没着落,阿岩却踏前按指印:先付三成定,我们要购长生果。
他腕间蛇纹映着朱砂印泥,倒像真从山神那讨来的契符。
娘望着契纸上的朱砂印,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却见阿岩冲她轻轻摇头,袖中露出半片晒干的断肠草叶,俚人自有化毒之法,这酸笋芽,怕是要成为四时楼的招牌了。
谷雨攥着算珠蹦到小满身边,晨光给她发梢镀上金边:三姐,你刚才拨算珠的样子真像话本子里的女掌柜!
小满轻轻敲了下谷雨的头,望向远处正在抽芽的桑林,谷雨已至,夏日渐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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