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价飞涨的年月,沈家的饭食早没了过去的体面。
一盆芥菜汤,油花飘在表面,像星星点点的碎银。一盘清炒的野菜,叶子还带着点土气。一碟蒸芋头,淋了点酱汁,颜色倒鲜亮。唯一撑得起场面的,就是那碗山笋蘑菇汤,汤面上浮着油花,里面躺着几块指甲盖大的咸肉,香气却顺着晚风飘得满院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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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食是掺了薯蓣的糙米饭,颗粒分明,嚼着有点糙,却管饱。
小满娘不停地给郎岩夹菜,筷子尖都沾了汤:“郎岩啊,多吃点,你们年轻人跑山费力气。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
郎岩没推辞,只是沉默地吃着。动作不粗鲁,却带着山林里养出的自然。
夹菜时手腕微转,嚼饭时不发出声响,可指尖握着筷子的力度,又透着点不驯的率性。
偶尔小满娘或谷雨问起山里的事,他才开口,声音依旧简短,可眼神里的冷硬会软一点,像冰化了点水。
小满则一直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味同嚼蜡。
不用抬头,她也知道郎岩的目光大多时候都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太沉,像压在她背上的石头,让她坐立难安,脸颊一直烫着。
她不明白,明明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他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地坐在她家里,和她家人说话?他到底想干什么?
翠柳和柳枝站在旁边伺候,两个丫头交换着眼色,嘴角藏着笑。
“小满,”小满娘看出了女儿的沉默,找话道,“郎岩刚才说,近来山里有溃兵流窜,你往后去货栈,或是回来,可得小心点。要不……让郎岩派个人跟着你?”
小满猛地抬头,正好撞进郎岩的目光里。他眼里没什么波澜,却像在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
小满几乎是立刻反驳,语气有点冲,“我自己能行,货栈还有伙计。不劳……少峒主费心。”
她特意咬重了“少峒主”三个字,像在两人之间划了道沟。
郎岩握着筷子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连筷子都微微发颤。
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眸色又沉了些,像深潭落了雨,然后默默收回目光,低头扒了口饭,没再看她。
气氛一下僵了。
谷雨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郎岩,赶紧把手里的草药递过去:“郎岩大哥,你刚才说这个能治咳嗽,是吗?它叫什么名字呀?”
他声音里带着点急切,想把这尴尬的气氛打破。
郎岩接过草药,指尖碰了碰叶子,才低声解释:“这是石吊兰,煮水喝能治咳嗽。”
语气又软了点,和刚才的沉默判若两人。
气氛总算缓和了点,可这顿饭,还是像场仗。
小满吃得疲惫,郎岩吃得沉默,连小满娘和谷雨的笑,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夜色越来越深,郎岩吃完了饭,就起身告辞。小满娘和谷雨送他到门口,嘴里还念叨着“下次再来”。
小满站在原地没动,手里还攥着那根没怎么动的筷子。
郎岩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侧脸的轮廓更立体了,眉骨下的阴影里,藏着点说不清的阴郁。
他的目光越过小满娘和谷雨,精准地落在小满身上,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有执着,有隐忍,还有一丝不被理解的落寞,像迷路的兽,找不到方向。
然后,他转身,高大的身影很快融进了门外的黑暗里,没回头。
小满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空气中,那股清冽的草药香还没散,混着晚风,缠在她心上。
她站在自家的院子里,脚下是熟悉的石砖,却像站在一片迷雾里的旷野,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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