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的面容轮廓分明,如同刀削斧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esp;&esp;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以及一丝清晰可辨的、对眼前这场闹剧的厌烦。仿佛驱赶一只扰人的苍蝇,而非行侠仗义。
&esp;&esp;他的腰间悬着一柄乌沉沉的佩刀,刀鞘上繁复的藤蔓缠绕着某种猛兽的家纹,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金属质感。
&esp;&esp;“滚。”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却像淬了冰的刀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武士耳中。
&esp;&esp;武士浑身一哆嗦,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松开了钳制绫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
&esp;&esp;他认出了那把扇子所代表的家纹,更认出了男子身后两名如同影子般沉默的随从腰间悬挂的、只有幕府特许大商队才拥有的纯金通行令牌!那是他绝对招惹不起的存在!
&esp;&esp;“得、得罪了……小的这就滚!这就滚!”武士脸上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恐的惨白和谄媚的讨好,他胡乱地鞠躬道歉,拽着同样吓傻的同伴,像丧家之犬般狼狈地挤开人群,逃之夭夭。
&esp;&esp;绫脱力般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才勉强站稳。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青紫一片。
&esp;&esp;她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她想开口向那位出手相助的恩人道谢,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发不出一点声音。
&esp;&esp;男子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他手腕一翻,动作流畅而优雅,那柄展开的折扇便“唰”地一声合拢。
&esp;&esp;扇面上,几枝墨竹在深色绢底上舒展开来,笔触凌厉如刀锋,透着一股孤高清冷的劲瘦风骨。他甚至没有看绫一眼,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掸去衣襟上的一粒尘埃。
&esp;&esp;“走。”他侧首对随从吩咐,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esp;&esp;就在他转身欲离去的刹那,一阵微风拂过,轻轻掀起他深灰色吴服的下摆一角——
&esp;&esp;绫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衣摆内衬,赫然是极其罕见的、泛着海水般深邃光泽的越前织锦。
&esp;&esp;上面用更细密的银线绣着若隐若现的藤蔓暗纹,这种织锦和纹样,她只在幼时父亲珍藏的、进贡给幕府将军的极品绸缎中见过。
&esp;&esp;“请、请等一下!”巨大的震撼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让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朝着那即将融入人群的背影喊道,“多谢大人相救!”
&esp;&esp;男子的脚步微微一顿。
&esp;&esp;他半侧过身,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他没有回头,只是极其轻微地、近乎敷衍地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
&esp;&esp;那眼神依旧淡漠,扫过绫的方向时,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她与路边的石子无异。随即,他不再停留,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之中,无迹可寻。
&esp;&esp;绫呆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手中的胭脂盒早已不知何时被她捏得变了形,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她甚至没有察觉。
&esp;&esp;心跳快得失去了章法。不仅仅是因为方才的惊吓,更因为那个转瞬即逝的身影所带来的、难以言喻的强烈冲击。
&esp;&esp;那把点在她噩梦边缘的折扇,像一柄劈开黑暗的利剑,带来短暂的救赎之光,却又在下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冷硬而模糊的轮廓,和那惊鸿一瞥间泄露的、令人窒息的尊贵与漠然。
&esp;&esp;“你没事吧?吓死我了!”阿园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拍着胸口,“该死的醉鬼!幸好…幸好遇到贵人解围…”&esp;她看着绫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当她是吓坏了。
&esp;&esp;绫摇摇头,弯腰捡起掉落的市女笠。轻纱沾满了尘土和泥渍,变得污浊不堪。
&esp;&esp;那个男人,甚至吝于给她一个正眼。在他眼中,她大概与路边的尘埃、扰人的蚊蝇无异,不过是一件需要随手清理的麻烦罢了。
&esp;&esp;回吉原的路上,绫沉默得像一尊会移动的雕像。手腕的疼痛清晰而持续,但更让她难受的,是心口那莫名翻涌的、混杂着屈辱、后怕、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感。
&esp;&esp;当她们穿过吉原那扇象征禁锢与堕落的大门时,守门的侍卫咧着嘴,露出一个暧昧而轻佻的笑容:
&esp;&esp;“哟,新造姑娘第一次出门就招蜂引蝶了?滋味如何啊?”
&esp;&esp;绫没有回答,只是将脏污的市女笠拉得更低,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情绪的眼睛。在踏入樱屋那温暖却令人窒息的前厅前,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门外那条通往“人间”的街道。
&esp;&esp;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那个持扇的身影,早已湮没其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esp;&esp;“怎么回事?”朝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锐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绫手腕上那圈刺目的青紫淤痕。
&esp;&esp;绫定了定神,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叙述了经过,刻意省略了关于折扇材质、内衬织锦的细节。然而,当说到那把精准点在武士喉间的墨竹折扇时,朝雾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匕首。
&esp;&esp;“什么样的扇子?”她追问,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迫感,“扇骨?扇面?家纹?”
&esp;&esp;“紫檀扇骨……墨竹扇面……像是关东商会的藤缠兽纹……”绫的声音越来越低。
&esp;&esp;朝雾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复杂,眼神晦暗不明。她沉默片刻,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盒散发着清凉药味的膏体:“以后,离那些人远点。”
&esp;&esp;她拉过绫的手腕,亲自为她涂抹药膏,指尖冰凉,“不管是醉酒的疯狗,还是……”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加重,“关东那些深不见底的‘大人物’。”
&esp;&esp;绫顺从地点头。药膏带来的清凉感渗入皮肤,缓解了手腕的灼痛。
&esp;&esp;然而,那被粗暴抓握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肌肤上,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个男人执扇点出时,指尖轻叩扇骨那从容不迫、精准如神的动作——两种截然不同的“触碰”,深深镌刻在她的记忆里。
&esp;&esp;夜深人静,吉原的喧嚣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混合着脂粉与欲望的气息。绫躺在通铺上,听着同伴们均匀的呼吸。她悄悄从枕下摸出那盒“香雅堂”的白梅香粉,轻轻打开盒盖。
&esp;&esp;清冷幽远的梅香,如同月下精灵,悄然弥漫开来。这熟悉的气息将她带回童年庭院,那株老梅树下无忧无虑的时光。
&esp;&esp;然而,脑海中紧接着浮现的,却是白日里那把折扇上,凌厉孤高的墨竹,以及执扇之人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眸。
&esp;&esp;过去与幻影,温暖与冰冷,两种力量在她脑海中激烈地碰撞、交织。她将冰凉的香粉盒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那颗在黑暗中躁动不安、充满了困惑与一丝奇异悸动的心。
&esp;&esp;窗外,吉原的红灯笼彻夜不熄,将夜色染成一片暧昧的橘红。绫睁着眼睛,在黑暗中一遍遍回放着白日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尤其是折扇展开的瞬间——
&esp;&esp;银光乍现,如惊雷破空,又如昙花一现。刹那的光华,足以照亮深藏的黑暗,却也带来了更深邃的谜团。命运的丝线,在这一刻,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悄然拨动了。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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