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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崩坏的棋局(第1页)

中州大陆,玄历七百三十六年,冬。

史书所载的这一年,始于一场席卷北境的暴雪,终于一个王朝的覆灭。

这片大陆的权力棋局,自上古源火石契约之后,维系了近千年的脆弱平衡。北方的大燕王朝,以其无坚不摧的“燕云铁骑”和对中央集权的极致推崇,早已不再满足于其苦寒的疆域;南方的南楚联邦,则凭借掌控黄金水道的富庶和冠绝天下的水军,在金钱与权力的游戏中长袖善舞;西方的西秦秘教,以其诡秘的蛊术和对神权的绝对掌控,在高原之上冷眼旁观着世俗王朝的兴衰更替。

而曾经作为大陆中心,一度辉煌的玄国,在经历了长达百年的缓慢衰退后,终于走到了命运的终点。它就像一颗被时间侵蚀的棋子,在燕国这只更强悍、更具侵略性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玄国之亡,并非亡于一日。它始于三代之前君主的耽于享乐,盛于贵族阶层的腐化堕落,终于雁门关前那场血流漂杵的决战。玄熙王,萧辰的父亲,一位试图力挽狂澜的悲剧君主,最终战死沙场,用自己的鲜血为这个衰朽的王朝画上了最后的句点。

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将玄国的荣耀与悲歌,一并掩埋于尘土之下。

而此刻,在这场宏大历史叙事的微末注脚里,在一个被遗忘的山谷中,一个新的灵魂,正被迫从一个旁观者,变成这盘崩坏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

意识的回归,并非如潮水般涌来,而是像一艘沉船的碎片,从冰冷死寂的深海中,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逐一打捞,艰难地拼接。最先被感官捕获的,是寒冷。那是一种无孔不入、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寒,它穿透了身上聊胜于无的衣物,贪婪地吮吸着每一分残存的体温。

紧随其后的,是痛楚。右肩传来的是一种钝重的、仿佛骨骼被钝器反复敲打过的闷痛;而身体各处,则布满了被撕裂、被拖拽后留下的火辣辣的摩擦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引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迫使他只能用最短促、最浅薄的方式换气,如同搁浅的鱼。

他尝试睁开眼睛,但眼睑重若千钧,仿佛被某种黏稠的液体糊住了。视野里,是一片模糊的、流动的暗红色,像是透过一块被血浸透的毛玻璃在观察世界。耳边是持续不断的、混乱的轰鸣,混杂着马匹濒死前的悲嘶、金属被强行扭曲的刺耳噪音、以及人类在极度痛苦中发出的,被拉长了的、不成调的哀嚎。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来自深渊的交响乐,在他的颅内反复回荡,搅得他几欲作呕。

“少主!少主!您终于醒了!”

一个苍老而焦灼的声音,如同一道锋利的楔子,强行楔入这片混沌的声场。这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萧辰的头颅艰难地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被风霜、硝烟和血污共同雕刻过的脸。那是一位年逾六旬的老者,身上穿着一套早已看不出原貌的玄黑色甲胄,无数的划痕与凹陷记录了它曾经历的残酷。老者的左臂被一条粗陋的布巾包裹着,暗红色的血液已经浸透了布条,并在边缘凝结成黑褐色的硬块。然而,在那双深陷的、布满血丝的眼眶里,却迸发出一股混杂着狂喜、忧虑、以及一丝近乎绝望的希望的复杂光芒。

“张……将军?”

一个陌生的称谓,从萧辰干裂的嘴唇间无意识地滑出。他自己都愣住了。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与熟悉感交织在一起,在他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我为什么会认识他?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被轰然撞开。决堤的洪流,裹挟着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在他的意识中猛烈冲撞。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是萧辰,一位二十一世纪的历史学博士,主攻方向是古代战争史。就在不久之前——或许是昨天,或许是上一秒——他还在国家图书馆那张散发着陈旧木香的巨大书桌前,就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整理着一篇关于战国时期后勤体系与军队战斗力关系的博士论文。堆积如山的典籍环绕着他,空气中弥漫着纸张与墨水混合的独特气息。然后,一阵突如其来的、仿佛要将大脑撕裂的剧烈眩晕攫住了他,视野瞬间被黑暗吞噬,身体如同坠入无底的冰渊……

而另一段记忆,则属于这具年轻的、伤痕累累的身体。玄国末代国君的独子,同样名为萧辰,年方十八。三天前,雁门关外,一场决定国运的血战以玄国大军的全线溃败而告终。他的父王,玄国最后一位君主,战死沙场。巍峨的都城“玄都”在燕国铁骑的兵锋下陷落,化为一片火海。而他,则在老将张嵩等一众忠勇之士的拼死护卫下,率领着不足三百人的残部,仓皇向北逃亡。身后,是燃烧的家园,和无数倒在血泊中的同胞。

“呃啊——!”

两股记忆的洪流如同两头狂暴的巨兽,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撕咬、冲撞,带来一种超乎肉体折磨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剧痛。萧辰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他紧紧闭上眼睛,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手不受控制地攥紧了身下冰冷而扎手的枯草与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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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您怎么了?!”张嵩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是伤口又裂开了吗?军医!军医在哪里?快过来!”

“不……不必……”

萧辰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股凛冽的寒意仿佛一把冰锥,刺入肺叶,却意外地让他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丝。他强迫自己重新睁开眼睛,这一次,视野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背风的岩壁下。这是一处荒凉而幽深的山谷,四周是嶙峋的、形状怪异的巨石,在夜幕下如同蛰伏的鬼魅。残余的士兵们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各处,或倚靠着岩石,或直接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麻木,仿佛灵魂已经被这场无休止的逃亡抽空了。几簇微弱的篝火在山谷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昏黄的光晕映照着一张张被血污和尘土覆盖的面孔。一些伤兵的身上裹着简陋的布条,暗红的血迹依旧在缓慢地向外渗透,滴落在脚下已经冻得坚硬的土地上。

他低下头,审视着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原本应该极为华贵、但此刻却满是破口和污渍的暗纹锦袍,衣领和袖口用金线绣制的、代表玄国皇室的腾龙纹样,已经被凝固的血块和泥土玷污得看不出原貌。腰间悬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佩剑,但剑鞘上遍布划痕,几颗宝石也已不知所踪。右肩的钝痛提醒着他那里的伤势,虽然已经被粗略包扎,但每一次呼吸的起伏,依旧能感觉到肌肉被蛮横地撕扯着。

这不是梦。

这个认知,如同一块万古不化的寒冰,在他的心底凝结。一切都真实得如此可怖。

他真的穿越了。从一个和平安定的现代社会,来到了一个战火纷飞、人命如草芥的冷兵器时代。而且,命运还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残酷的玩笑——他的身份,是一个刚刚亡国的王子,正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在敌人的追杀下苟延残喘。

作为一名历史学者,他曾无数次在故纸堆里研究过这样的场景,分析过无数次类似的绝境。他曾为那些史书上寥寥数语带过的“全军覆没”、“兵败身死”而扼腕叹息。但当自己真正置身于这历史的一页,成为那冰冷文字所描述的主角时,他才真切地感受到那四个字背后所蕴含的,是何等沉重的绝望与无力。

“少主,您……真的没事吗?”张嵩的声音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老将军的眼中满是关切,那深刻如沟壑的皱纹里,似乎都写满了担忧,“您已经昏迷整整一天一夜了……我们……我们还以为……”

老将军没有说下去,但那历经了无数次生死考验的眼眸中,竟有泪光在闪动。

萧辰心中一动。他能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感受到,这位老将军是看着“他”长大的,是“他”的剑术老师,更是“他”父亲最信任的肱骨之臣。这份关切,是真挚的,是发自肺腑的。

他勉强牵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感受着嘴唇干裂处传来的细微刺痛:“我没事,张将军。只是刚醒过来,还有些……晕。”

他顿了顿,清了清干涩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喉咙,强迫自己用一种平稳的、理性的语调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让刚刚缓和了一丝的气氛瞬间再度凝固。张嵩脸上的那一点点喜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化不开的沉痛。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所有空气都排尽:“少主,我们现在在雁门关以北大约三十里的乱石谷。燕军的主力已经南下,直扑国都……但是,他们分出了一支千人规模的精锐轻骑,由他们的‘鹰眼’百里奚率领,对我们穷追不舍。”

“我们一路且战且退,折损惨重……三天前突围时还有近三百弟兄,如今……如今还能拿起兵器的,已经不足二百人了。”老将军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浸透了血与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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