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前是大河,东面是菜圃,西面是竹林。
篱笆墙上爬着藤蔓,花开的正艳。
好似世外桃源。
每年到了雨季,河道都会上涨。
村里喜欢看热闹的人,每逢涨水,都会去看李老拐的草房子怎么冲走,可每次都失望而归。
水位或高或低,最多到李老拐家的篱笆墙根,不会漫进院子。
唯有前年涨水。
刚渗入篱笆墙内,李老拐拄着拐杖,对着滔滔大河破口大骂。
说河龙王不讲究,每年二月二都会往河里丢一只卤鸡,一壶酒,还贪得无厌淹邻居的院子。
看热闹的人都觉得他是疯子,河龙王会稀罕你一只卤鸡,一壶酒?
出乎意料的是,漫进院子里的水还真退了出去。
村里人的嘴比风刮的都快。
李老拐的事越传越神秘,十里八村的红白喜事都找他张罗,就冲他跟河龙王有关系,图个吉利。
“李老拐,来给你送驴了。”
老雕爷牵着驴,打开篱笆门,朝里面走。
李老拐正在院子里削竹篾,扎纸人,没有起身,应了声:
“没把我的驴饿瘦吧?”
老雕爷回道:
“拉着白狼妖去城里一趟,喂了几顿精草料,没瘦,估摸着还肥了几斤。”
李老拐像是占了大便宜,一咧嘴笑,露出仅剩不多的几颗牙,皱纹堆砌,像是枯树皮,说道:
“拴草棚里吧,明个牵着它去溪边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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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雕爷把驴拴好,走过去,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扎好的纸人、纸房子、牲口、马车,跟真的一样,笑问道:
“哪村又死人了?”
李老拐腿上垫着破布,起茧的枯手熟练生巧。
用刀一刮竹篾,卷起一圈废料,来回削几次,竹篾达到适中的韧性,顺手丢在一边。
这才回道:
“还能是哪,王家村,前几年还有百十口子人,眼看死球一半,不出两年估摸着要绝村绝户。”
老雕爷探头问道:
“那王家村不是有个王神婆护着吗,咋就这么多灾多难?”
李老拐哼哼一声,言道:
“没那老妖婆子,王家村还能太平点,你以为白狼妖召集狼群围王家村,不敢冲进去,为啥?”
老雕爷的独眼一亮,问道:
“怕那老妖婆子?”
李老拐忙着手里的活,没有接话。
老雕爷倒吸一口冷气,难道王家村还有比白狼妖更强的祸害?
李老拐把一根青竹竿劈开成几条了,老雕爷也没琢磨出个什么门道,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拧开葫芦塞,递给李老拐,笑道:
“陆震家的娃给我灌的杏花酿,尝尝。”
李老拐一脸警惕,可经不住勾人馋虫的酒香,咽下口水,没有伸手接,催促道:
“别绕弯子,有屁就放。”
老雕爷直爽道:
“给我扎个纸人,画一道通阴符,给你倒半碗酒喝。”
李老拐拧眉问:
“你要搭仙桥?”
老雕爷灌了一口酒,舒坦咂嘴,点头道:
“李富贵一家作恶太多,天不收他,我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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