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雕爷虽在床上躺着,却知晓一切。
如若不是陆元找到大虎的骸骨,杀了李季祭魂,超度大虎的冤魂归去,他就永远回不来了。
“扶我起来。”
老雕爷激动不已,撑着胳膊起身,二虎和二狗搀扶着他下床。
陆元走了进来,跟老雕爷相视一笑。
其中的秘密,只有二人知晓。
老雕爷让二虎去猎户老奎家借牛,套上板车,去接大虎的骸骨回来,按照村里的习俗,选个日子,把他安葬。
驴性情急躁,属纯阳。
悲喜哀怒会猝不及防叫唤,阴魂邪物不敢靠近。
对比又倔又犟的驴,牛更有灵性,稳重踏实,性情温和,不会惊扰到李大虎的魂灵。
冤死荒野,孤独游荡的他,总算落叶归根,跟家人团聚了。
老雕爷牵着二狗回家,让儿子和儿媳妇准备棉麻布、纸钱、白蜡烛、鞭炮、柳枝等一些物件。
孙翠兰得知二虎一家沉冤昭雪,李大虎的骸骨找到了,哇的一声哭起来,积压在心里多年的仇怨一下子倾泻出来,一边哭,一边准备东西。
盘龙村发生的事,好似一场‘搭仙桥’的大戏。
老雕爷是戏腔悲怆的老生,为家里儿孙鸣不平,惊动幽冥阴司。
陆元是见证者,戏台幕后的操控者,不为人知的‘局外人’。
幕布落下。
他也悄然退场。
牵着驴从村东头往西走,回家。
路过李二虎家的那片荒宅,驻足望了望,残破的院子里,被大火烧得黢黑的枣树,发出了嫩芽。
枯枝上站着一只喜鹊,正叽叽喳喳的叫。
不远处,是媒婆家的三间草房。
院子门口站着几个人,是媒婆的丈夫李金海的近亲,正讨论埋葬媒婆的事,争论的面红耳赤。
媒婆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好,跟丈夫的亲戚关系疏远。
她说媒得了不少好处,没有分给他们,反而打扮的花枝招展,在他们面前炫耀,更是引起他们的咒骂怨恨。
说她是扫把星,害死了李金海和儿子。
大概是平日里没有得到媒婆的好处,也没人愿意出钱买口棺材给她下葬。
陆元暗叹一声,牵着驴,继续往西向走。
听路边人议论。
李富贵的媳妇王美芝自己回娘家了,赵小蝶和儿子刚被娘家人接走。
像是鬼附身的李茂,突然不再大喊大叫,痴痴傻傻的在村子里游荡。
傻石头淹死了。
他成了村里第二个傻子。
陆元走到溪边时,看到胖墩、狗蛋几个村里的孩子,正用石头砸傻子李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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