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和韩奇头对头,小声交流。
站在不远处的两个猎魔副使,见陆元跟韩大人相谈甚欢,心生嫉妒。
“姓陆的昨天到被押进白虎堂的时候,连路都走不好,差点尿裤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活着走了出来,又神气起来了。”
“他能神气多久,镇魔司和府衙派出那么多人调查赵大人被杀的案子,一点眉目都没有,他能五日内查出真相?等着瞧他怎么死吧。”
“我怀疑他在求韩大人打开城门,放他出去,趁着天黑溜之大吉。”
“我也觉得,韩大人慧眼如炬,自然看得懂他的计俩,想溜,哪有那么容易。”
陆元讲述完自己的计划。
韩奇端起茶碗,呷一口茶,低眉思索片刻,有些不解,微微探身,压低声音问:“陆副使,你的计划我听明白了,可有一点我觉得不妥。”
“哪里不妥?”陆元虚心请教。
韩奇放下茶碗,小声道:“你现在所住的大宅,是郭生怀的宅子,通过红衣女鬼得知,郭生怀一家是被那人所杀。赵祺大人暗中要查清真相,那人怕事情败露,把赵大人杀了。镇魔司让你调查赵祺大人之死,他又要杀你。这个说法逻辑上是通的,可你怎么证明红衣女鬼没有说谎,那人要是不承认呢?”
陆元沉默片刻,把声音压到最低,说道:“死人不需要承认。”
韩奇挑眉,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又言道:“镇魔司里关系复杂,你最近风头正盛,八成会有人眼红会从中作梗,要是严查下去,不好收场啊。”
“我敢打赌,没人愿意深入调查,”陆元补充道:“就像当年郭生怀一家被杀后,案子草草收场一样。”
韩奇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让他说下去。
“韩大人,我相信你的为人,才说出自己的心声,你不觉得,朱雀城里有披着人皮的妖魔存在吗?”
陆元把掏心窝子的话说出来,也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见对方那刀疤截断的眉头一蹙,眼神变得凝重,点头回应,继续说道:
“披着人皮的妖魔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到大街上,甚至跟权贵勾结,要是不铲除这些毒瘤,镇魔司早晚会被渗透。
“那时,再想除掉他们,可就难了。
“眼下我只想活着,尽快交差,如果他们不想让我活,非要从中作梗,那我就一直查下去,到底看看谁认怂。”
应了那句俗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混迹官场多年,韩奇自然瞧得出,有人想要陆元的命。
至于其中原因,大概跟王家村的事有关。
镇魔司的人要是这么被阴谋者给害了,妖魔邪祟岂不是更加猖狂,不把镇魔司放在眼里?
这些毒瘤必须除。
既然有人愿意出头跟阴邪对抗,他不介意暗中助一臂之力。
“好!”
韩奇端起碗,以茶代酒,两人相碰。
陆元喝完茶,站起身,朝韩大人拱手后,牵着驴离开了。
韩奇站在亭下,手摁长刀,望着城门久久不能平静。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披着人皮的妖魔从这里走过,旷世日久,等妖魔渗透进权势高层,自己守这城门还有什么意义?
回去的路上。
陆元骑着驴,心里琢磨,找韩奇帮忙,是不是太冒险了,他要是泄露自己的计划怎么办?
驴蹄子踏在青石板上,哒哒声响,像是敲在他心上,忐忑不安。
可话说回来。
自己有更好的选择吗?
没有。
至少他没有把自己置于死地,相信这一次也不会。
……
杨黑虎盘腿坐在铺上修炼。
来朱雀城的路上,夜宿破庙,遇到一男一女,女的怀里抱着还不会说话的娃娃,坐在篝火旁吃干粮。
是一对乡下夫妻,去城里寻个医术高的郎中,给孩子看病。
那男的精瘦老实,看出杨黑虎不是善茬,主动递出一块干饼巴结讨好。
作为魔修,要通过杀人夺宝,吞噬妖丹、魔灵、邪祟,提升魔灵之力,注定杨黑虎不是善类。
看在一块饼的份上,对蝼蚁般的普通人泛起了几分怜悯。
他接过干饼,靠着断了半截身子的石像底座休息,就着酒,吃了半个饼。
小娃娃大概是身体不舒服,又想吃奶,断断续续的哭。
那男的偷偷瞄了他一眼,以为他闭眼睡着了,偷偷给媳妇说,喂孩子吃两口奶,好哄睡了。
火光晃动,映照出那女子的身材轮廓,丰乳细腰,倒是有几分姿色。
听到小娃娃吧唧嘬奶的声音,杨黑虎起了歹心,魔灵元神缓缓显现,巨大的黑影笼罩着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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