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紫云把副使衣袍送去浣衣司后回来,向陆元汇报后,就做清洁。
陆元第一天做猎魔使,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待在私人公署里等上面安排任务。
紫云擦拭办公长案,他就去茶室喝茶。
她去茶室清理,他就去院子里。
两人的对话寥寥可数。
紫云蹲在地上,把抹布清洗后拧干,细致擦拭茶几、茶柜等物件的死角,时不时偷瞄一眼陆元,见他脸色始终静如止水,没有丝毫波澜。
陆大人是不是嫌我太笨,不喜欢我?
罪人眷属没有自由,多亏她读过诗书,知晓礼节,才被镇魔司挑选来给猎魔使大人做侍女,这可是最优渥的待遇了。
其她侍女,羡慕都羡慕不来。
要是被赶走了,就要去干苦活累活,平日里要挨打受骂,重则要被送去做‘官姬’,供官爷消遣取乐。
想到这,紫云愁上眉梢,仿佛命运把她打入了地狱深渊。
临近中午。
陆元正坐在长案前,翻看书籍打磨时间。
紫云轻步上前,束手站在一侧,轻声问道:“陆大人,午饭时间到了,我去帮您去把饭菜取回来吧?”
没有品阶的副使、杂役、侍女之类,没有资格进入膳房,只能缩在一个角落里用饭。
像猎魔使有品阶官员,才能进入。
大多时间,官爷们懒得走动,就让下人把饭菜带回私人公署吃。
陆元第一次在镇魔司用饭,也不懂这些,紫云这么说,他以为是惯例,便应允:“好,你去把饭菜带回来吧。”
紫云走向茶室的茶柜,取出红木做的食盒,雕工精致,便去膳房取饭菜。
走出门口后。
突然想起来,忘记问陆大人的口味喜好,懊悔不已。
想折回问,又怕陆大人责怪她,嫌她笨。
站在那踌躇。
紧张纠结片刻后,还是没敢回去问,回望一眼后,忧心忡忡离开了。
“呼——”
紫云终于离开了会,陆元放下书,松口气。
乡野少年,从来都是给人磕头问候,生怕惹怒官爷,被打被骂,甚至丢了性命。
突然一步登天,成为掌握权势,操控普通人命运的人,还有一个陌生女孩伺候他,真不习惯。
甚至有些担心,哪里做的不好,遭人嗤笑。
杀人简单,做官难。
一个上午,他思考了很多即将面临的问题。
他相信用杨黑虎这个替死鬼交差,在场的都是混迹官场的人精,怎么会看不出问题和漏洞,只是互相演戏,把案子就此完结。
搪塞一时,后面的问题更大。
王家村秦姑娘背后的阴谋秘密还没解开,阴谋者不知何时会设下陷阱,把自己铲除。
王荣最清楚,是谁杀了赵祺。
他就像一颗随时爆炸的雷,一旦他说出真相,自己将面临灭顶之灾。
说白了。
他以杀来掩盖真相,跟饮鸩止渴无异,只是把死亡时间往后强行推移了,该来的,终归还会来。
之所以一步步深陷泥潭,跟王荣脱不开关系。
是不是王荣也消失了,心里就踏实些?
陆元仰靠在椅背上,双手盖脸,仿佛面具层层叠叠的覆盖在脸上,早已看不清自己原来的样子。
……
一骑枣红色战马,奔腾如飞,穿过东城门,回到朱雀城。
正是王荣。
灵鸦飞掠过城楼之后,朝下俯冲,落在他的肩膀之上,在他耳边咕噜呱啦说了几声。
王荣得知甩掉了妖邪,这才松口气。
一路奔逃几十里,早已口干舌燥,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大步走向凉亭,朝不远处的韩奇的副使,喊道:“韩大人今日没来巡视吗?”
副使急忙小跑上前倒茶,回道:“回王大人,韩大人今大早配合陆大人擒获了魔修,在镇魔司里处理案子,还没见到他。”
“陆大人?”王荣端着茶碗,刚送到嘴边,突然停住,“哪个陆大人?破了什么案子?”
“王大人还不知,是您的副使陆元,破获了赵大人被暗杀的案子,是一个叫杨黑虎的魔修所为。今早在客栈发生了一场大战,总算把那贼人给擒获斩杀,陆大人从副使晋升为猎魔使。”副使说得眉飞色舞,言语中充满敬畏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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