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又有一名村民夜间起夜,被不知名物体袭击,手臂被抓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发黑溃烂,高烧不退,郎中也束手无策,只说是中了极厉害的“邪毒”。
村民人心惶惶,纷纷传言是山中老鬼作祟,要索人命。
里正上报县衙,县衙派了两个捕快去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反而因为天黑后在村里听到怪异声响,吓得连夜跑回了城,再不肯去。
案子于是被当成疑难悬案,转到了锦衣卫百户所。
记录潦草,细节模糊,而且明显带着记录者自身的恐惧和敷衍。
“闹鬼?”林峰合上卷宗,嘴角泛起一丝冷嘲。他来自一个信奉科学与实证的世界,根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所谓的灵异事件,九成九是人为,剩下一分是自然现象或巧合。
他从这些零碎的信息中,捕捉到几个关键点:神像破裂、怪声、牲畜失踪(有血迹抓痕)、袭击事件(伤口带毒)、事发地集中后山。
这更像是一起人为制造的恐慌。
目的呢?占地?寻仇?还是掩盖什么?
正在思索间,敲门声响起。王铁柱的大嗓门传来:“林兄弟!在不在?”
林峰开门,王铁柱端着两个粗粮馒头和一碟咸菜走了进来:“俺给你送饭来了。听说吴德那瘪犊子又给你派活儿了?还是去啥黑水村查闹鬼?俺跟你一起去!”
林峰接过饭菜:“嗯。明天一早出发。王兄弟也知道黑水村?”
王铁柱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压低声音道:“咋不知道?那地方邪性得很!老早就听说不太平!前朝好像是个乱葬岗,后来才慢慢有了村子。这几年老是出些怪事,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还伤了人。吴德让你去,肯定没安好心!”
林峰啃着馒头,淡淡道:“无妨。是鬼是妖,看了才知道。”
王铁柱看着林峰平静的样子,心里的不安也去了大半,嘿嘿笑道:“俺就知道林兄弟你胆气壮!俺跟你去!有啥事也有个照应!俺就不信,真有鬼能扛得住俺的拳头!”说着挥了挥钵盂大的拳头。
“好。”林峰点点头。王铁柱性格憨直,武力不俗,是个可靠的伙伴。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峰和王铁柱来到百户所门口等候。除了他们,吴德还派来了两名力士,一个叫侯三,尖嘴猴腮,眼神飘忽;另一个叫赵四,身材干瘦,沉默寡言。这两人都是吴德的亲信,平日里没少帮着干些欺压同僚的勾当。
显然,这两人名为“协助”,实为“监工”,甚至可能还肩负着某些“特殊任务”。
侯三看到林峰和王铁柱,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林兄弟,王兄弟,早啊。这趟差事,可得靠你们二位大显神通了。”语气带着明显的揶揄。
王铁柱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林峰只是淡淡点头:“出发吧。”
四人四马,出了云州府城,一路向西南而行。越是远离府城,道路越是崎岖荒凉。初春的天气,依旧带着寒意,沿途村落稀疏,田野荒芜,显得有几分萧索。
侯三和赵四骑在后面,低声交谈着什么,不时发出猥琐的低笑,显然没把这次任务当回事,甚至可能已经在盘算着回去如何添油加醋地报告林峰的“无能”。
王铁柱则有些紧张,不时四下张望,仿佛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会从路边跳出来。
林峰策马走在最前,面色平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地形、植被以及偶尔出现的车马行人痕迹上。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前方出现一个荒凉的山坳。一座破败的小村庄依山而建,几十户人家稀稀拉拉地分布着,村口一棵老槐树枯枝虬结,树下是一座半塌的土地庙,果然如卷宗所说,庙里的神像已经碎裂,散落一地。整个村子死气沉沉,几乎看不到人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恐慌气息。
这里,便是黑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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