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峰和张威分别带着从永利钱庄和通判府搜获的人证物证返回百户所时,天色已经大亮。
沈炼的值房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桌上,摆放着从永利钱庄抢救出来的残破账页、那箱尚未拆封的官银、以及从赵师爷书房搜出的密信和私账。
地下,跪着永利钱庄的大掌柜、赵师爷的心腹随从、以及那几个漕帮俘虏。
林峰和张威分别汇报了抓捕和搜查的经过。
铁证如山!
虽然赵师爷和水老鼠在逃,大部分赃银尚未追回,但现有的证据链已经完整而清晰:
动机与策划:孙守财口供、赵师爷心腹随从证词、玉佩当票,证明赵师爷利用孙守财家庭困境,策划了盗窃案。
作案手法:孙守财口供、维修记录、暗道机关、铜钮、地下河痕迹,完整还原了利用废弃暗道盗窃库银的过程。
运输与销赃:漕帮俘虏口供、黑沙湾线索、永利钱庄赃银、残破账页,证明了漕帮参与运输,永利钱庄负责销赃洗钱。
指向主谋:所有线索,包括赵师爷的身份(通判府师爷)、永利钱庄的背景(与官府往来密切)、密信私账中隐含的信息,最终都隐隐指向了一个人——州府通判,周文清!
赵师爷不过是具体执行者,永利钱庄是白手套,而能调动这些资源、并有胆子吞下十万两库银的,只有周文清这个级别的官员!
“周…文…清!”沈炼看着桌上那本来自赵师爷书房的、记录着与京城某大人物资金往来的私账,眼中寒芒闪烁,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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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清廉、素有官声的周通判,竟然是这起惊天盗案背后的黑手。
这简直令人发指!
“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虽未直接抓获赵师爷,但已足以指向周通判。是否立刻上报按察使司,申请拘捕周文清?”张威激动地请命。
林峰却相对冷静,补充道:“大人,赵师爷在逃,剩余赃银下落不明,且其私账涉及京城,此事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深。贸然动周通判,是否会打草惊蛇,导致更深层的势力切断线索,甚至反扑?”
他担心的是案件背后的复杂性以及可能引发的官场震荡。
沈炼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尤其是那本私账。
他深知林峰的顾虑有道理,周文清背景深厚,与京中高官多有联系,动他绝非易事。
但是,证据已经摆在眼前,十万两库银关乎国本,岂能因畏惧权贵而退缩?他沈炼也不是怕事之人。
“林峰所言,不无道理。”沈炼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但国之蛀虫,岂能因惧其势大而纵容?库银必须追回,罪犯必须伏法。”
他猛地站起身,做出了决断:“立刻将所有案犯口供、物证进行最后整理,形成完整卷宗。本官要亲自去见按察使周大人!”
他说的按察使周大人,是按察使周廉,主管一省刑名按劾,是沈炼的直属上级,也是相对正直的官员。
“此事,必须由按察使司出面,甚至上报巡抚衙门。调动按察使司的力量,才能彻查周文清,并应对可能来自京城的压力。”
“林峰,张威,你们随我一同前往!带上关键人证物证!”
“是!”林峰和张威齐声应道,心中都升起一股肃杀之气。
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扳倒一位州府通判,这将是震动整个云州乃至朝野的大案。
锦衣卫的刀,这一次,要斩向一条真正的大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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