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女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心胸见识,于哲不由心生赞叹,向文莉君点点头。只有豁达善良的母亲,才能培养出乐于分享的孩子。
“那你们等等!”于哲第三次离开座位,去找碗盘和水果刀。
等找齐东西,袁锦悦跪在板凳上把蛋糕分成四块。第一块最大的给妈妈,第二块最大的给于哲,第三块她给了于绍言,最小一块留给自己。
“妈妈要不了这么多,我尝一下就行!大的给丫丫。”文莉君和女儿交换了装蛋糕的小碗。
女儿推回了小碗:“那不行,我的生日是你的受难日。辛苦妈妈这么多年照顾我,你应当得最大的!”袁锦悦很清楚自己能活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亲妈本来就喜欢吃小零食,但是因为物价上涨,早就停了自己的零嘴,把钱都留给女儿买肉买牛奶吃了。借花献佛,也要让她高兴高兴。
“妈妈尝一下就够啦!”母女俩推拒起来。
于哲把他的碗放在袁锦悦面前:“你们别争了,小妹妹吃我这个。我一个男同志,不喜欢吃甜食的。”
于绍言闻言也把碗推过来:“妹妹你吃,我过生日的时候吃过了。祝你生日快乐啊!”
在文莉君母女俩看来,这父子俩也挺有意思,他们都是善良的热心人。
“那这样换一下吧,我就不客气了!”袁锦悦把自己的小蛋糕交换给了于哲,把于绍言的还了回去。然后赶快咬了一口,为大家的分配方案画上句号。
于哲面前的蛋糕确实很小,一口就没了。剩下三个人有滋有味地慢慢品着。文莉君第一次吃奶油蛋糕,忍不住笑容挂在嘴角。袁锦悦则是太久没吃到这么香甜的点心了,也不嫌弃她的裱花部分鲜艳无比、缺乏美感。
虽说于绍言是吃过奶油蛋糕的,可看他现在的高兴劲儿,在家里估计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文莉君再仔细看看,衣着光鲜的父子俩,隐藏着不少小秘密。于哲半旧的衬衫一看就是从衣柜下面直接拿出来穿的,上面还有很深的折痕。于绍言的衣领子卷起的边散开了,一根长长的棉线垂在脖子旁边。
物价上涨的冲击下,谁也没法过得轻松吧!
四个人吃完蛋糕,于绍言领头,大家坐上了去省大的公交车。在公交车上,两个成人护着自己的孩子,在刹车起步中跟着公共汽车摇晃。有空位的时候,让两个孩子挤着坐了,大人站在一旁,并不做过多的交流。
还是那个省大职工宿舍院,文莉君在楼下找了个石头凳子坐等,于绍言带着袁锦悦去湖边看天鹅。
于哲抱着盒子放在石桌上,万分歉意地说:“请帮忙看看,还能不能修补。”
打开木盒,掀开包裹的金丝绒布,一个双面绣木框座屏静静地躺在里面。坐屏上圆形的玻璃已经碎成几块,玻璃尖扎进了熊猫的脚,丝线断裂飞散。
文莉君觉得心脏被揪了起来,这刺痛感不像是扎在熊猫脚上,而是扎在自己的心上。“怎么,变成了这样!”
“对,对不起!”于哲像是犯错的孩子,手足无措地道歉。“是我没拿稳,真的很抱歉。我,我……我给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文莉君隔着玻璃轻轻抚摸熊猫的脸颊。毛色蓬松、脸型圆润,眼神明亮,如同活物。
“于教授,实话告诉你。对你来说,这不过是一件商品,可对我来说不是这样。这幅熊猫我绣了快两个月,每个晚上、每个周末都在做。为此,我女儿放弃了玩耍休息,承担了所有的家务劳动,全心全意照顾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作品,是我们母女俩的心血。看到她变成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于哲从她的话里,好像听出了一些什么。这个故事里没有父亲,意味着这母女俩是相依为命的吗?
这件绣品,也许就是孩子的生活费或者学费。为了被买家看上,母女俩一定拼了全力。这件作品就不再是一件商品,而是一件有特殊意义的艺术品。
他由衷地道歉:“真抱歉,我没有好好珍惜。”
文莉君抚摸着玻璃断面轻轻叹气:“木头框架没有损坏,玻璃碎了可以换。这刺绣我需要带回家拆开看看损坏的情况,如果裂缝太大,可能修不了。”
“能不能请文老师尽量修补,多少钱我都给!”于哲摸出兜里的纸币,准备数数。
“修补费按照我工作的时长来收,不会便宜的。就算修补好了,也没有原来的平整漂亮了……”文莉君缓缓关上了盒子。
“文老师,只要能修复好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修好了我也不准备再送人了,会一直放在家里,妥善保管的。”于哲把手上所有的钱放在盒子上,好几张大团结就这么叠在一起。
袁锦悦同于绍言看完天鹅回来,远远看见母亲坐在石凳上,身体转向另一边,于哲面向着她解释着什么,母亲好像不乐意听。
“糟了,文阿姨不愿意帮爸爸修补刺绣吗?”于绍言停下脚步。“是不是因为爸爸把熊猫弄坏了,阿姨生爸爸的气了啊!妹妹,你帮我给阿姨解释解释,这东西真不是爸爸故意弄坏的。”
这熊猫花了母亲多少心血,袁锦悦最清楚。她更清楚,文莉君不是生于哲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从去了蜀绣厂,她做每一件作品都拼尽全力。最后都被国外的客人高价带走,好好珍藏,让她觉得自己是艺术家。
当她怀揣着同样真心制作的第一件商品刺绣,却以损坏告终。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血不被珍惜,因为她只是商品加工人。
这是艺术家的心态,作品、商品混淆了。袁锦悦却笑了,她飞扑着到母亲怀里:“妈妈,那我们拿着盒子去杨婆婆店铺好不好啊?快快修好了,我们好早点拿到钱。”
“补好也是个疤!”文莉君抱怨。
袁锦悦悄悄在她耳边说:“妈妈,于叔叔他们又不嫌弃是个疤,有什么关系呢?不完美的作品,也是好作品啊!熊猫就是商品,只要我们有钱赚就行。”
文莉君不说话,袁锦悦把盒子上的大团结都收了起来,放在母亲手心:“妈妈,月底我就要开学了,除了交建校费,还有学费、书本费、杂费。物价还在涨,囤起来的卫生纸也快用完了,蜂窝煤也需要买一批新的。妈妈,我们需要钱。”
灰色的大团结上,工人农民军人站在一起,十分醒目。是的,她需要钱。所以卖了她的作品。
她不是艺术家,她的作品也不是展览馆里的艺术品。她和她的双面绣,都只是换取生活物资的商品。
为了女儿、为了她们的家,她需要放低身段。
“既然我女儿劝我,那我们带去修!钱最后算清了,多退少补。”文莉君最终收起盒子和钞票。两人约定好交还的时间,文莉君牵着女儿的手离开了。
于绍言望着远去的母女二人,晃了晃父亲的手:“爸爸,阿姨会帮我们修好吗?还会和新的一样吗?”
“应该会的!”于哲收回望向母女俩的目光,她是追求完美的艺术家,她一定会修补得更好的。这一次,他会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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