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医生要避开病人,单独和家属说话,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医生说:“老人有基础心脏病,这次受到的惊吓严重!虽说是抢救过来了,可危险依然很大。”
“昨天老人不还给公安做了半天的笔录吗?看起来精神挺好的。”于哲有些不理解。
医生从眼镜下看了两个人一眼,这眼神让文莉君如坠冰窖。
“李桂兰之前的检查报告里,其实早就提示有冠状动脉粥样硬化的问题。简单说就是心脏血管窄了,心肌一直处于供血不够的状态,平时看着没事,其实心脏早没多少力气了,她本人应该是知道的,这种病本来就没几年寿命。
这次受惊吓,对她的心脏来说给本来就脆弱的心脏加重了负担,直接诱发了急性心肌梗死,而且梗死的范围不小。现在她的心脏功能已经垮了,就算用了强心药、呼吸机,也只能暂时稳住循环,坏死的心肌没法再生,后续很容易出现心衰加重、肾衰这些并发症。”
医生的话再次让文莉君绷直了肩背,耳朵里鸣叫起来,嗡嗡声甚至和说话声一样强。
“医院肯定会尽全力治,但说实话,以她的基础病和这次发病的严重程度,后续能稳住的概率很低。”医生的声音越来越低。
两行泪水从文莉君的眼眶中滑落,顺着下巴滴到了膝盖上,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医生,我妈妈,还能坚持多久?”
医生尽量温和地告诉她:“以你母亲目前的情况,短期,尤其是接下来72小时内的死亡风险非常高。我们怕她,以她的年纪熬不过这个急性期。当然如果熬过去了,再坚持个半年一年的,也是有的。
咱们国内的医学技术有限,现在能做的,除了医疗上尽力维持,更重要的是让她少点牵挂,家属多陪陪她,说点她爱听的,比什么都实在。”
文莉君垂下头,泪水像止不住地滴落,才建立了不到一年的健康母女关系,这么快就要终结了。幼年时母亲温和的笑脸,母女俩的温情瞬间,就像电影一般在大脑中不断闪现播放。
于哲牵着她走出医生办公室。
此时的文莉君就像秋风吹落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于哲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别怕,伯母一定会挺过来的。我在你身边,一直陪伴你!”
这个时候,没有比温暖怀抱更让人安心的东西了。文莉君不由自主靠在于哲的胸前,低低啜泣。
袁锦悦是被饿醒的,她抬头没看见文莉君,也没看见于哲。
帘幕隔绝的小空间里,李桂兰静静躺着,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心率仪器上的线条起伏微弱,频率很慢,才50左右。
就算不是专业医生,袁锦悦也能感觉到这颗心脏快不行了。
上一世,袁锦悦对外婆印象不深,这个娘家人从来没有支撑过文莉君和袁锦悦。这辈子却和她经常见面,亲热的、吵闹的都有。她这个传统懦弱的女性,终于在老的时候,活明白了。
孩子有没有出息,孝不孝顺,不分男女。当父母的,不管男女,都要好好教育,保持公平。
对李桂兰来说,宠溺的儿子把她推出去挡枪,肯定失望至极;可才挽回的女儿给她的锦囊,在关键时刻救了她的命。
世事难料啊!
文莉君平复心绪,整理好衣服头发,抬头看见于哲的衬衣胸前皱巴巴的一团,还有点点水渍。“抱歉,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什么!反正我今天回家也要换衣服。”于哲使劲拉拽了一下衬衣,把背包的带子放在胸前挡着。“饿了吧,把丫丫叫起来吃点东西。”
“……好”文莉君本想说不饿,可想到后续还有很多事儿要做。母亲什么时候醒来未知,袁鹏必须抓住,女儿还小。
袁锦悦饿得不行,刚想下床出去找人,于哲和文莉君回来了。
热烘烘的包子和稀饭,最适合长途旅行回来的人吃,恢复体力。
送完餐,于哲交代了文莉君几句守夜注意事项就离开了。文莉君检查了一遍仪器和输液瓶,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做的。铺开行军床,和袁锦悦挤着躺在床上,一会儿母女俩就睡着了。
半夜,文莉君被急促的心率检测仪的报警声惊醒,李桂兰的心率不知道何时飙升到了130多一分钟。
她跳下行军床,来不及穿鞋,赤脚跑到住院部值班室。医生护士刚换班,闻言赶快跑进病房抢救。
一番闹腾,袁锦悦也醒了,她披头散发坐在行军床上,周围的人影来来往往。半梦半醒间,就像上帝视角俯视着一场人间影像。
说话声、哭声、电极摩擦的噼啪声、针管铁盘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生死都在这一线之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闪烁着红灯的心率检测器终于停止报警,李桂兰的心跳开始回落,100,90,80,70,最终落到了60下左右。
人群鱼贯着退出,天光已经大亮。
和煦的阳光照在李桂兰青白的脸上,有一种无能为力的平静感。
文莉君坐在病床前,握着母亲的手,脑海里全是儿时美好的回忆。那时候,父亲还在,母亲温柔又美丽。家中还有哥哥姐姐,母亲虽说看起来对哥哥更好,可私下里也会照顾她。
因为她从小身体不好,有营养的肉食会留一点给她,糖果会藏一颗给她。直到父亲去世,母亲再也没办法生存下去了,才卖掉姐姐、卖掉她。
要一个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人有多么道德,本来就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所以,她从没恨过李桂兰,只期盼着自己再能干一点儿,母亲能再爱她一次。
可惜,李桂兰早就在多年的劳累中掏空了身体,母女俩从重逢就开启了倒计时。为什么她不大度一些,早一点和母亲达成谅解呢?一旦母亲走了,她又只有女儿了。
就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李桂兰在晨曦中睁开了眼睛,回握住了文莉君的手,她的声音细弱游丝。“闺女,你回来了!”
“妈!您醒了。”文莉君喜出望外,扑到床前。
“嗯!我听到你的声音,就是张不开嘴……”李桂兰的嘴无力地开合。
听到李桂兰的声音,袁锦悦一骨碌爬了起来。“外婆,你好了呀!”
“丫丫,我的乖孙女,婆婆好想你们……”李桂兰一只手拉着文莉君,一只手摸着袁锦悦的小脸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文莉君擦擦眼泪,去找医生。
又是一番忙碌,医生叮嘱几句保持休息,注意观察,白大褂们再次离开。文莉君这才有时间询问整件事发生的经过。
袁鹏自私凉薄,除了自己,看不上任何人,为了钱,他什么都干得出来,现在更是穷凶极恶到文家绑人勒索。
虽说事情恶劣,不过袁鹏的恶尚在文莉君母女的想象范围中。
可文建军两口子的表现就超出寻常。
他把李桂兰关在门外,坚决不开门帮忙。李桂兰被带走三天,文建军不管不问。李桂兰被送医院,文建军拒绝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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