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指尖轻捻,那枚影蜕符残片在掌心化作飞灰。他站在原地,目光扫过脚边的雷丝玉瓶,风无垢的气息早已散去,只剩下一缕微弱的雷意残留于瓶口,轻轻震颤。
他抬手一召,玉瓶收入袖中。
墨袍无风自动,衣摆延伸出层层阵纹,如墨莲绽开,护住周身。他转身迈步,不再停留。前方通道幽深,石壁上浮刻着残缺的月文,隐隐与他体内流淌的血脉产生共鸣。
“走。”
话音落下,一道银光自袖口掠出,落在肩头,化作一只通体半透明的小狐,三尾轻摇,眸光微闪。幽瞳伏耳不动,鼻翼轻动,似在嗅闻什么。
“主人……前面有东西在叫唤我。”她声音很轻,像是从梦里传来。
夜澜点头,脚步未停。他知道那是血脉的牵引,是宿命的回响。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座古老遗迹矗立眼前。穹顶坍塌,月光直落而下,照在中央一座圆形祭坛上。祭坛由整块寒玉雕成,表面布满裂痕,却仍流转着淡淡银辉。四周石柱林立,每一根都刻着完整的月神祷文,字迹斑驳,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威压。
雷嗔从后方赶至,双翼微张,足尖电弧跳跃。他皱眉盯着入口:“这地方不对劲,空气里有种拉扯感,像是要撕开人的魂。”
夜澜抬手按在他肩上:“别硬闯,跟着我。”
他率先踏进遗迹范围。
刹那间,空间微微扭曲,一股排斥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雷嗔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双翼剧烈震颤,险些跪倒。
“退后!”夜澜低喝,左手迅速结印,玄灵幻天塔第四层能量瞬间外放,形成一道半透明屏障,将排斥力场隔绝在外。
雷嗔喘息着后退数步,靠在石柱旁,额角冷汗滑落:“这破地方……认主不认人?”
夜澜没答,目光已落在幽瞳身上。
小狐蜷缩在地,浑身毛发无风自动,三条尾巴竟开始一片片脱落,绒毛飘散空中,化作点点银光。她身体轻颤,爪子抓地,发出细微呜咽。
“疼……”她咬牙,“像有什么东西……要把我撕开。”
夜澜蹲下身,手掌覆上她头顶。温润的月神血脉顺指尖流入,稳住她灵体波动。他看着地上那片脱落的绒毛,指尖碾过,一丝极淡的远古文字气息浮现——正是月神时代的祭祀铭文。
“这里不是试炼关卡。”他缓缓起身,“是她的归处。”
雷嗔抹了把嘴边血迹:“你要让她进去?可刚才那股力道,连我都扛不住。”
“她是月神坐骑转世。”夜澜望着祭坛,“既然是归来,就该由她自己走完这条路。”
他说完,走向祭坛。
台阶共九级,每踏上一步,体内月神血脉便躁动一分。当他站定在顶端时,整座祭坛嗡鸣震颤,凹槽中的符文逐一亮起。
“需要什么?”雷嗔在远处问。
“血。”夜澜抽出幽冥剑,剑锋划过掌心,鲜血滴落。
精血坠入凹槽的瞬间,冰雷双脉之力混杂其中,轰然引爆。火焰腾起,并非赤红,而是银白之色,如月华燃烧。符文旋转升空,交织成阵,一道朦胧身影缓缓凝聚。
银纱披身,长发如瀑,眸光清冷如霜。
虚影低头,凝视祭坛下的小狐,轻语:“我的坐骑,沉眠已久,可还记得归来之路?”
幽瞳抬头,泪珠滚落,落地成冰晶。
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身体剧痛蔓延,皮毛下透出银光,三条尾巴根部裂开,新的尾骨正在生长。她蜷缩着,四肢抽搐,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嘶鸣。
黑气自祭坛边缘渗出,顺着石缝爬行,悄然逼近幽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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