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走出静室时,天边刚泛起灰白。他指尖还残留着识海推演后的微麻感,但体内灵流已如深潭般平稳。那道从幻天塔中得来的《寒雷归元诀》残卷,此刻正静静沉在神识深处,等待验证。
他没有回主殿,而是径直走向工坊区。
铁无锋已经在熔炉前忙活了半宿。八柄重锤依次排开,炉火映得他左眼的机械义眼泛着暗红光。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在里面耗上三天。”
“闭关是为了做事,不是为了躲清闲。”夜澜站在三步外,从袖中取出一枚残破的护甲,“这是上次阵法测试后回收的雷纹甲,裂口在肩胛处,灵纹断了七道。”
铁无锋接过一看,眉头立刻皱紧:“雷力外泄导致反噬,材料撑不住高频率输出。”
“不止是材料问题。”夜澜指向断裂的纹路,“你们刻的灵纹结构太密,一旦受冲击,能量会集中在节点上爆开。这不是锻造失误,是设计缺陷。”
铁无锋沉默片刻,把护甲丢进火堆:“我知道。可现在没人能改这套体系,也没人敢试。”
“有人能。”夜澜转身,朝门外招了下手。
一个身穿粗布短打的男子走了进来,指节上带着长期灼烧留下的疤痕。他站定后不说话,只是盯着炉火看。
“林九锤。”夜澜介绍,“北荒匠族遗脉,精通古纹锻刻术。他能在千度以下温控中完成三级灵纹嵌合。”
铁无锋冷笑一声:“温吞水的功夫,打出来的兵器连金丹修士一拳都扛不住。”
林九锤没反驳,只从怀中掏出一块黑铁片,轻轻放在桌上。那铁片表面浮现出细如发丝的纹路,在火光下流转不定。
“星陨铁基底,混了月纹砂。”他说,“三段式凝形,先塑骨,再刻纹,最后融核。成品抗压强度是普通雷纹甲两倍以上,重量却轻了四成。”
铁无锋瞳孔一缩,终于抬头正视他。
夜澜趁势开口:“现有的雷系灵器走的是刚猛路线,靠高纯度雷核强行驱动。但大多数弟子经脉承受不了这种负荷,用起来反而伤身。我们需要一种既能导引雷力、又能减轻负担的新器型。”
他顿了顿,看向两人:“你们一个擅长重铸,一个精于细刻。为什么不合作?”
“理念不同。”铁无锋抓起一把铁砂扔进炉中,“我信一锤定音,不信慢火熬汤。”
“我也信结果。”林九锤平静回应,“但如果你的锤子只会砸,那再重也只是废铁。”
空气瞬间绷紧。
夜澜没阻止,反而退后一步:“那就试试看谁对。”
他将那块黑铁片拿起,指尖渗出一丝银蓝交织的灵力,缓缓注入其中。刹那间,铁片上的纹路亮了起来,竟与他体内的冰雷双脉产生共鸣。
“看到了吗?”夜澜声音不高,“我的灵力能在里面循环三周而不散。因为纹路和脉络同步了节奏。这不是谁的方法更好,是必须结合。”
铁无锋盯着那发光的铁片,良久才吐出一句:“你说怎么试?”
“三步走。”夜澜放下铁片,“先由你铸造主体框架,确保结构稳固;然后林九锤负责灵纹嵌刻,优化能量传导路径;最后我来引导月神血脉之力做稳定性测试,确认能否承载雷核。”
林九锤点头:“可以。”
铁无锋哼了一声:“行吧。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试验从当天中午开始。
第一轮失败得很快。铁无锋用传统方式一体成型,结果刚接入雷核,灵纹就在高温下崩解。
“温度太高,纹路承受不住。”林九锤指出问题。
“那你来。”铁无锋甩手把模具递过去。
林九锤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调整了炉温,将火焰压到最低档位。他用特制刻刀一点点在胚体上雕琢纹路,每完成一段就用灵力检测一次稳定性。
铁无锋看得直摇头:“这得干到什么时候?”
“比你炸三次炉快。”林九锤回了一句。
夜澜在一旁观察,忽然说道:“中间那段弧形纹,角度偏了五度。会影响雷力转向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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