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昭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虚弱”与“憔悴”,甚至还抬起袖子,掩口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有劳妹妹挂心了…只是…只是偶感风寒,身子有些乏力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妨事的…”她刻意将话说得断断续续,更显得“病弱”。
正说着,挽月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适时”地端上了今日的“参汤”,依旧是那个标志性的白瓷描金汤盅,里面盛放的,正是昨日那盅被确认有毒的汤药。
苏云瑶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撇了撇嘴,语气带着惯常的刻薄:“姐姐还真是精贵,日日都用参汤这等好东西吊着,难怪父亲总说姐姐身子骨弱,需要静养呢。”
她特意加重了“静养”二字,暗示苏云昭不受待见。
就在这时,苏云昭看准时机,仿佛因为一阵剧烈的咳嗽导致手部不稳,手臂“不慎”猛地一抖,正好撞在了挽月端着托盘的手臂上——“哎呀!”
一声惊叫与瓷器的脆响几乎同时响起!
那滚烫的、掺了料的汤药大半泼洒出来,化作一道浑浊的水线,精准无比地溅在了离得最近、正一脸得意的苏云瑶的衣袖和裸露的手背之上!
“啊——!”
苏云瑶被那突如其来的滚烫液体烫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甩着手跳开,漂亮的五官瞬间扭曲,“你没长眼睛吗?!你个贱婢!还有你!苏云昭!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看着自己瞬间红肿起来、传来刺痛的手背,以及那件价值不菲、如今却被污浊药汁浸染得一塌糊涂的新衣裳,眼泪立刻涌上了眼眶,气得浑身发抖。
“对不住!对不住妹妹!是我一时头晕,没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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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昭连忙起身,脸上带着“慌乱”与“歉意”,抽出自己的绢帕,看似急切地上前要为苏云瑶擦拭,实则手上暗暗用力,将更多残留在其皮肤和衣袖上的毒药汁液,更均匀地涂抹开。
苏云瑶又气又痛,哪里肯让她碰,一把狠狠推开苏云昭,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想到心爱的衣裳毁了,手背又痛又痒,再也顾不得维持什么形象,带着哭腔尖声骂道:
“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扫把星!病痨鬼!自己过得不好,就见不得别人好!故意拿药泼我!
我…我跟你没完!”
她气得跺了跺脚,也顾不上再放什么狠话,捂着脸,哭着转身就跑回了丽香苑的方向,背影充满了委屈与愤怒。
挽月看着苏云瑶消失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低声道:“小姐,成了。”
苏云昭站在原地,脸上那丝“慌乱”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般的平静。
她指尖在袖中摩挲着那枚冰冷的、曾验出毒性的银簪,眼神深邃,没有丝毫波澜。
她知道,不出半个时辰,苏云瑶接触过汤药的皮肤,便会开始出现比寻常烫伤更甚的红肿、瘙痒,甚至可能泛起细小的红疹,那是“缠丝萝”毒素遇到特定体质者,经由皮肤接触后会引发的轻微过敏与毒性反应。
虽然不致命,却足以成为一个鲜明而无法抵赖的“证据”。
柳姨娘,你费尽心机准备的毒药,便先让你视若珍宝的女儿,替你尝了这开胃小菜。
接下来,等待你的,才是真正的正餐。疏影轩的寒风,终将吹向丽香苑的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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